閔延仕必然是知道親妹妹的品行,今日乃老夫人大壽,他容不得妹妹仗勢欺人、作威作福。
扶意對這位大公子並不瞭解,就連韻之過去的記憶裡,也幾乎沒什麼深刻印象。
有的只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如才學高樣貌好,如性情溫潤氣質儒雅,還有個響噹噹的名頭,京城第一貴公子。
扶意還知道的是,這位京城第一貴公子曾與祝鎔同場科考,最負盛名的他,卻落在三甲之外。
記得那年發榜後,書院裡議論紛紛,說老相爺已在暮年,就快退下,似乎皇帝意識到這一點,故意把他家的長孫踢出三甲之列。
父親曾說,宰相府若繼續如日中天,貴妃一派的氣焰會越來越囂張,皇帝既然立嫡皇子為太子,就不會輕易動搖。
但一方面,也需要貴妃一派來壓制皇后母族的勢力,以免太子狂妄自大,將來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如今回憶起過去,父親每每與學子們議論天下之事,扶意總湊巧在一旁,耳濡目染,早早就明白官場朝廷的不易。
那時候誰又能想到,她區區一個教書先生的女兒,能有一日得見天顏,在這些豪門貴族間出入。
正想著,有僕人通報,安國郡主駕臨。
眾人紛紛起身,除了荷塘對岸戲碼照舊,所有人都迎了出來。
一襲盛裝的堯年款款而來,目光掃過眾人,便挽了祝家小女兒,對慧之說:“我家那隻大黃狗就要生了,過幾日給你送小奶狗來。”
這事兒扶意和韻之都知道,還是那回替三夫人登門道謝時,王府看家的狗有了小崽子,慧之很羨慕,當時王妃娘娘和郡主都答應,產下小奶狗後給她送一隻。
慧之軟軟地說:“家母安胎中,院子裡不讓養貓狗,連屋簷下的鸚哥兒都挪走了,您給我抱來,我也不能養在身邊。”
堯年笑道:“那就先養在王府,等明年再給你送來,平日裡你們姐妹得空就來,我們還能一起熱鬧熱鬧。”
她這裡,和祝家的女孩子們十分親暱,卻將本該更親些的閔家表姐妹們都撂在一旁,別府的女孩子,更是入不得她的眼,看戲的地方,不自覺地分坐兩派。
閔初霖對這個表姐,是敢怒不敢言,人家再怎麼落魄,也是堂堂郡主,且安國郡主一切冊封,皆是自先帝而來。
先帝更另下嚴旨,不論將來發生什麼變故,任何人包括未來新君,皆不得動搖安國郡主的尊貴榮耀。
簡單來說,哪怕勝親王成了叛國逆賊,郡主還是郡主,和他爹不相干。
這是閔初霖惹不起的人,就連宮裡幾位當今皇帝的親女兒,也不如她這個郡主來得尊貴。
現如今,扶意更能體會到,極有可能是先帝當年的偏心,造就了今時的悲劇。
皇帝曾被胞弟威脅東宮地位幾十年,一朝登基後,豈能不除去心頭大患。
倘若王爺父子,當真死在皇帝手裡,於皇權於朝廷,這兄弟二人,都不必承擔對錯,他們只分了輸贏而已。
“扶意。”堯年忽然喚她。
“是。”扶意醒過神,應道,“郡主請吩咐。”
堯年細細地打量她,確定眼前的人面上不見傷痕,才安心幾分。
王府早就在公爵府安插眼線,她知道,因嫂嫂瘋了的事,在她去過祝家後傳遍京城,扶意遭了大夫人掌摑。
“要小心些。”堯年開門見山地說,“保護好自己,才能幫我。”
扶意欠身,此處人多,不便回應什麼。但她已經開始行動,頭一件事,是取得興華堂兩位姨娘的信任,但這事不能操之過急,急了就該被大夫人把路堵死了。
那之後,扶意隨堯年和姐妹們,與各家女眷在一處享宴。
席中,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