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被一路扛到了後山坡上,祝鎔說要把不聽話的媳婦送去喂狼,但一落地,就指著西邊的夕陽,一手護著她好站穩,說:“你看看。”
但見晚霞夕照,如火如焰,又有炊煙裊裊、人影綽綽,一片安寧祥和。
扶意心裡喜歡,又故作不在乎:“我和奶奶在這兒好幾天,都見慣了,你就這麼稀奇呀?”
祝鎔意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扶意立時就軟了,一臉浮誇的乖巧:“鎔哥哥,這兒可真美啊……”
家人眼裡,妻子總是最體貼溫柔,最懂事的那一個,也只有祝鎔知道,這小人兒壞起來,能鬧得他牙根癢癢。
可正如扶意曾經說過,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見她這一面本性,所謂的嬌妻,自然只有丈夫能看見。
他更明白,是這世道太平,是萬般辛苦磨難都過去了,才讓她能肆無忌憚的撒嬌。
“方才說的事,我是認真的。”祝鎔道,“我不願你被家裡束縛,我想讓你去做你喜歡的事。”
扶意當然明白,心裡又暖又感動,但現實並不容許他們想當然地打算自己的將來,原本襲爵就是祝鎔的責任,難道大哥哥和大嫂嫂就不能有他們自己的選擇。
“我們好好和家人商量,大嫂嫂的性情,讓她成為當家主母,怕是日日夜夜都要睡不安生,可她又必定願意為了我們而付出。”扶意說,“我們豈不是成了害人的了?憑什麼呀,我們不要了,就給別人?”
祝鎔點頭:“你說的我都明白。”
扶意笑道:“那就別想了,回家後,該怎麼做怎麼做,真等朝廷把爵位還給咱們家,到時候再一家子商量唄。”
祝鎔低頭來,在扶意唇上親了一口:“你啊,我知道你,寧願自己攬下所有事。”
扶意軟綿綿地蹭在他懷撒嬌,祝鎔怕她冷,又怕天黑不好走,便攙扶著手牽手地下山來。
“對了。”路上,祝鎔想起一事,“我下午去縣衙轉了轉,朝廷的文書已經下發至各地,除了告知先帝駕崩之外,另外提到了三月末的春闈,說是如期舉行,要求各地考生早做準備,大行皇帝頭七後,就可以入京登記了。”
“那我爹是不是要送學子來京城?”扶意很高興。
“可是……”祝鎔卻有些為難。
扶意聰明,夫妻倆更是心意相通,她道:“你擔心我爹曾為王爺偽造遺詔,往後遭猜疑,甚至被殺人滅口?”
祝鎔頷首:“父親的學生,將來若出仕為官,遍佈五湖四海,皇帝能放心嗎?”
扶意的眼神,也變得沉重:“是啊,伴君如伴虎。”
祝鎔道:“回京後,我要和王爺深談一次,沒能問到先帝的話,我也要向王爺問清楚才好。”
扶意勸道:“君是君、臣是臣,不要太沖動,不要意氣用事。要說起來,父親雖有諸多不是,可作為一個大臣,我並不認為他是失敗的,這也是祝家能傳承三百年的道理吧。你看就連開疆,都能忍氣吞聲,關鍵時刻,知道力所不逮,以保全慕老爺和家族為重。”
一提姓慕的,祝鎔氣不打一處來,說他當時闖入殿裡,郡主已經被踹倒在地上,都吐血了,怕是肋骨要斷幾根。
見扶意擔心,祝鎔又忙說:“肋骨沒斷,但傷的很重不假,最可恨的是,慕開疆他就站在皇帝身後,他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不該是郡主和那幾個大內高手一交手,就立刻跳下來保護郡主?”
扶意也想不明白:“開疆到底在想什麼呢,那會兒他就對我說,他不能離開皇帝身邊。”
祝鎔道:“隨他去吧,糊塗東西。”
扶意笑道:“別急啊,你們不是好兄弟嘛,我們要幫襯著些才好,分明兩情相悅的人,怎麼就要成了死敵呢。”
祝鎔嘆:“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