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到底發生了什麼,既然閔延仕不告訴她,她就不再問,看來只要自己不尋死覓活,之前所有的反應,都是閔延仕所期待的。
從扶意不讓緋彤告訴自己那十萬兩銀子,就看得出來,這些事裡頭瞞著自己的可不止閔延仕一個人,她的親哥哥親嫂嫂們,都是幫兇。
韻之越想越生氣,在所有人眼裡,她就那麼傻,那麼不可靠嗎?
“真是的!”韻之低吼了一聲。
背後的閔延仕,禁不住一哆嗦,可哆嗦完,忍不住又笑了,雖然還十分忐忑,不明白韻之怎麼了,可剛才那張牙舞爪,要殺天滅地的韻之,終於又有了生氣和精神,真怕她人活著,心死了。
且說這天夜裡,也是扶意久違的能好好躺在床榻上,蓋著乾淨溫暖的被子,不用輪流醒著防備,可以踏踏實實睡一覺。
涵之帶著她投宿在沿途的客棧裡,把最好的屋子給了扶意,晚飯時還讓店家殺雞熬湯,看著扶意都吃下去,她才安心。
扶意雖然惦記著丈夫,也惦記著京城的家人,可眼下她把自己照顧好,就是對所有人最大的幫助,因此大姐姐要她吃什麼做什麼,都乖乖地照著辦。
此刻躺下,只覺得渾身痠痛,天知道這些日子,她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吃了多少苦。
這還不是最辛苦的,最難受的是,一旦暖和了,手指上的凍瘡就又疼又癢。
扶意起身來,找到那氣味難聞的凍瘡膏,憋著氣給自己抹上,想起白天的驚心動魄,從沒想過有一天,距離死亡會那麼近。
躺回被窩裡,閉上雙眼,扶意把心沉下來,過去的事,不想了。
人這輩子,哪怕機關算盡,也永遠算不準明天會發生什麼,當下即是最好的,活著,就不要辜負。
這一晚,她睡得踏實,加上飯菜熱湯的滋養,早晨涵之一見她,臉上便有了笑容,歡喜地說:“氣色好多了,這男人吶,就是不會照顧人,後面的日子,姐姐來照顧你。”
扶意自知不必逞強,只管安心被疼愛照顧,她好了,大姐姐自然高興。
隊伍再次出發,今日見扶意氣色好,涵之就敢叫車馬走快些,要儘快與大部隊匯合。
走得越遠,沿途山水就各有不同,扶意看什麼都新鮮,涵之笑道:“將來讓鎔兒帶著你,到處去走一走。”
扶意說:“聽他的意思,將來是要戍邊從軍的。”
涵之搖頭:“他必須回京城,做你姐夫的謀士能臣,我們大齊不缺打仗的將士,更需要一個能開拓天下未來的大臣,鎔兒他有這個能力,就該去做更多的事。”
“是。”扶意應著。
“再者,他要繼承家業,公爵府不能散。”涵之說,“將來的事,無法預知,我必須為我要走的路鋪設基石。”
扶意最欽佩的,就是從涵之骨子裡透出的高貴與霸氣,而所謂的霸氣,與韻之那混世魔王的霸道不同,能令人心甘情願地臣服和仰望。
涵之笑問:“傻乎乎地看著我做什麼?”
扶意說:“之前就覺得,姐姐身上的氣質,我在哪兒見過,這會兒,像是想起來了。”
涵之笑問:“在哪兒見過?”
扶意說:“皇后娘娘,您的姨母。”
涵之頷首:“不錯,姨母她是我從小就敬佩的人之一,相形之下,我的母親只是被寵壞的小女兒,他們姐妹之間,差別太大。”
扶意問道:“王爺殺回京城後,會如何處置太子和諸位皇子?”
涵之說:“這是該父王來決定的事,他要的是將來大齊安定的天下,穩固的朝政,和不容動搖的皇權,我不能攙和私情在其中。換個立場來說,我們若是不濟,早已都成了刀下魂,又何必對敵人存婦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