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皇兒在,還有這麼多宮女內侍,怎麼會寂寞?”
韻之還是覺得太冷清:“我無所事事,姐姐若是悶了,就召我來陪您說話。”
涵之笑道:“怎麼就無所事事?”
做妹妹的赧然一笑,不自覺地低下腦袋:“長公主要遠去巡視邊境,扶意則忙著她的大志向,而我……”
涵之拍去粘在妹妹衣袖上的魚食,笑問:“怎麼?”
“我每天就在等閔延仕回家。”韻之自卑地低下了頭,“就這一件事。”
涵之笑了,韻之更窘迫,柔聲央求:“姐姐不要笑。”
然而遠處又傳來堯年的笑聲,方才在嫂嫂跟前老實,去了扶意身邊一樣搗蛋,涵之不得不出言制止:“堯年,不許胡鬧。”
再回過頭,見妹妹一臉憧憬地看著她們,涵之便問:“在你眼裡,堯年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扶意則志向高遠,要為天下女子而爭,相形之下,你自卑了?”
韻之抿著唇,不知該如何應答。
“那在你眼裡,大嫂嫂她是怎麼樣的人?不如堯年,不如扶意?”
“可我覺著,這不能比,她們原就不是一樣的人,大嫂嫂哪兒也不比誰差些,難道主持家業相夫教子,還成了罪過不成?”
涵之欣慰地笑道:“同樣的道理,放在你自己身上,就不成了嗎,天天盼著丈夫回家,有什麼不好?”
韻之怔然,呆呆地望著姐姐。
涵之說:“若實在悶得慌,要找些事做,誰也不會攔著你,可就算一輩子都找不到,又如何?人生在世,為什麼要活成別人的樣子,有功績、有能耐、有志向的人生才算成功?這可不見得,在姐姐眼裡,我家韻兒就很好很好。”
韻之心裡是暖,但腦筋還沒轉過來:“可是……”
涵之說:“不著急,你總會想明白的,就當是姐姐的命令,不許在心裡嫌棄你自己,記著了嗎?”
那一頭,忽然傳來扶意的驚叫,小娘子被嚇得花容失色,抓著宮女躲在背後,可堯年還把手往她身邊探,涵之惱道:“堯年,做什麼呢?”
堯年卻衝韻之招手:“快來,有好東西。”
韻之傻乎乎地趕來看熱鬧,結果也被長公主手裡的蟲子嚇得不輕,和扶意抱作一團。
堯年嫌棄不已:“真沒用,一指頭就能捏死的東西,你們怕什麼嘛?”
涵之有著身孕,不宜去和她們嬉鬧,只遠遠站著,吩咐宮人:“別叫長公主太瘋了,她身上還有傷。”
卻是此刻,內侍從宮外送來摺子,南平侯府的老侯爺遞給皇后的摺子,說是自家孫女染了風寒,明日不能進宮赴遊園詩會。
彼時涵之沒多在意,還派了太醫去侯府探視,直到夜裡,陸續又有摺子送進來,她才起了疑心。
再往後,來不及遞摺子的,隔天科考放榜這一日,一大早直接傳話進來,各種各樣的緣故下,年輕小姐和少夫人們,今天都不能來了。
約定的時辰到,只零星來了幾家女孩子,反是秦太尉的家小孫女,雙手還纏著紗布,也在其中。
此番遊園詩會,皇后邀請了近三十位貴族世家的女眷,如今來了不足三成人數,場面自然是格外冷清。
列席的姑娘們更是在心中暗暗後悔,這樣坐立不安的尷尬,還不如不來。
自是扶意穩重大方,從紀州的春天說起,提起舊年一路赴京城,沿途所見美景,感嘆京城春日之盛。
眾人漸漸放鬆,席中有幾位小姐曾隨父輩在地方任職,南方的、東邊的,說起各地民俗民風,和與眾不同的飲食習慣,每個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乍一眼看,歡聲笑語裡,說的一切和詩會再不相干,可年輕女子在一起,不知不覺地投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