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山好生不耐煩:“什麼話趕緊說,鎔兒呢?”
扶意吃味地說:“鎔兒、鎔兒,他是您親兒子呀?”
“怎麼說話呢?”
“爹……”
扶意軟綿綿一聲撒嬌,當爹的竟是渾身不自在,習慣了女兒長大懂事後的頂撞爭辯,這麼一下,言景山都恍惚了。
自然,扶意來商談正經事,不能總這樣撒嬌,她直起身板,跪坐在書桌對面,向父親行禮後,說道:“爹,我想在家裡挪出一間屋子,開個小小的學堂,招收女學生。”
言景山並不意外,畢竟女兒在京城時,就一門心思協助皇后重現太宗時期的女學盛世,但他問:“你要做這件事,爹自然不反對,可是以你和鎔兒的能力,找一處合適的宅子改成書院,又有何難,何必要擠在家裡?”
扶意說:“在一間書院,下了學和師哥師弟們都能打照面,甚至一起唸書玩耍,我要的是這個目的。”
言景山摸了把鬍子,若有所思後,說道:“跟你小時候似的,和師兄弟們在一處?”
扶意道:“咱們家早就有我這個先例,再收女學生也不稀奇,況且咱們招歸招,人家不來也沒法子,可但凡願意來的,就好好給姑娘們一個交代。”
言景山問:“你打算教授什麼,窮人家讓女孩子讀書認字,沒有任何意義;富庶官宦人家,若有此意願,會自行請先生,絕不會讓姑娘和男子廝混在一起唸書。我怕你張揚出去後,一個人都不來,空歡喜一場。”
扶意說:“這些我都料想到了,興許十天半個月連個來問一聲的都沒有,可我還是想開,哪怕只來一個人。”
言景山說道:“在京城聽你說,為了朝政穩固,皇后不得大肆推行女學,且要待時機成熟,所以你才跑回紀州來?”
扶意道:“商量來不來紀州那會兒,我還沒想明白呢,後來接到王爺的信函,再出了翠珠那樣的事,我就想,若要站在高處,自上而下,等皇后娘娘的信念傳遞到最底層的百姓時,只怕我都是白髮老婆婆,什麼都做不了了。不如一點一點開始,自下而上,我們在小地方,給姑娘們教書認字,也不會影響朝廷上那些貴族高官的利益,他們不會指手畫腳乃至蠻橫阻撓,您說是不是?”
言景山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驕傲而欣慰地看著閨女,卻又故意問道:“你才念幾本書,就要當先生教學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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