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香櫞從門外進來說:“夫人,老爺請您過去。”
言夫人應了,叮囑扶意要聽話,洗好了在屋子裡等不要出門,再三交代後才去見丈夫。
香櫞送夫人出去,關上門,立刻跑來扶意身邊,笑著說:“小姐一定是和二姑娘待久了,把二姑娘的暴脾氣都學來了。”
奶孃問自家閨女:“誰是二姑娘?”
香櫞比劃著拳頭道:“就是公爵府的二小姐,從小跟著她們家老太太長大,是頂頂好的姑娘,誰欺負她的嫂嫂,她就和誰幹仗,連親孃都不客氣。”
奶孃搖頭:“胡說,這公爵府的千金,還能跟人幹仗?”
香櫞急道:“娘怎麼不信呢,她剛開始不喜歡我和小姐,還放狗咬我們呢。”
奶孃驚得不行:“咬傷沒有,叫我看看。”
她掰扯扶意的身體,扶意怕癢,軟綿綿地撒嬌不要奶孃碰她,奶孃卻笑眯眯地說:“我們姑娘的身子,可長開了,到底公爵府裡油水足,瞧瞧才幾個月不見……”
扶意護著胸口,把自己藏進水裡:“您說什麼呢。”
香櫞在一旁大大咧咧挺起柔軟的胸脯說:“娘,我也長大了。”
奶孃噗嗤笑出聲,拍了閨女一腦門:“沒羞沒臊的東西。”
屋裡有笑聲傳來,沒走遠的言夫人回眸看,知道女兒心情好了,臉上也不禁露出笑容。
聽得腳步聲,知是丈夫來了,她轉身迎上來:“我們去屋裡說話。”
言景山冷聲道:“她還笑得出來,去了京城幾個月,變得這樣無法無天,當初不該答應才是。”
夫人挽著丈夫的胳膊說:“你別罵她了,明天母親還不知要怎麼懲罰她,她也是護著我啊。”
“我自然知道……”言景山嘆氣,“母親那裡,我會周全,她要責罰扶意,你我也攔不住,她把蓁蓁打成那樣,總要有個交代,但和你不相干,我不會要母親為難你。”
“我才是無所謂的,就捨不得意兒受苦。”言夫人自責道,“怪我……”
言景山說:“你這樣想,那丫頭更恨我,在她看來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沒顧著你。”
言夫人溫柔地說:“你我心裡明白就好,和自己的孩子置什麼氣,叫人笑話。”又問丈夫,“你找我做什麼?”
言景山問道:“女兒說,是母親說你得了重病,將她騙回來,可有此事?”
言夫人低頭道:“一開始只說要接扶意回來,不放心她在外面,不許我給扶意寫信解釋,說我病了……可今天不知怎麼,突然提起要給扶意說親,家裡忙著打掃,明日還是後日,就要有人來相看了。”
言景山嘆氣:“也罷,早早將她嫁了,留在家裡不得太平。”
夫人弱聲問丈夫:“相公,你真捨得,意兒才十七。”
言景山道:“你十七歲已經嫁給我,她也該嫁人了。”
言夫人慾言又止,最後問道:“明天能不能為女兒求求情,別叫母親打她,她舟車勞頓,又被扔進柴房,哪裡再經得起。”
言景山頷首:“我會出面,打幾下手板子罷了,若真不罰她,你看蓁蓁那模樣,等大哥找來,你我如何交代?”
言夫人小心翼翼地懇求:“相公,就打幾下,別打重了。”
言景山安撫妻子:“我會有分寸,難道不怕你心疼。但你要好好告訴她,再不能動手撒野,母親若有個好歹,傳出去成了你我不重孝道,我這個夫子,還怎麼教導學生?”
當扶意從母親口中聽到這些話,她真想問一聲:難道他這輩子只當夫子和兒子,那丈夫呢,父親呢?
可是見母親一心維護丈夫,希望女兒能體諒父親的難處,能在乎父親的名聲,她到底是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