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字,只求工整,不拘我隨哪一位大家之風,但臨帖是自小的功課,我也就是依樣畫葫蘆罷了。”
五妹妹嘴甜,捧著韻之的字說:“二姐姐這張賞我吧,我幾時能寫得像姐姐這樣好,我娘做夢都要笑了。”
韻之這下高興了,用手肘頂了頂扶意:“怎樣,我也不賴吧。”
扶意誠心讚道:“豈是不賴,叫我爹爹看見,一定驚為天人。”
見她們都這樣厲害,一時勾得小妹妹們也願意靜下心來習字,書房裡終於靜了下來。
韻之告訴扶意,外人都以為她被老太太寵壞了,其實祖母從小教她唸書寫字十分嚴厲,是後來跟著三哥哥唸書,才有的偷懶。還小那會兒,被祖母手心板子打得厲害時,連筷子都拿不住。
“小時候奶奶那樣嚴厲,我總想著回爹孃身邊去。”韻之說,“現在全反了,爹孃不在乎我,拿我當籌碼禮物去送人,只有奶奶,寧願被人詬病寵壞孩子,也願意由著我去拼一拼。”
扶意想起祝鎔的話,他說絕不會讓妹妹進宮做小,原本扶意有這個心願,卻無處能使力氣,現在知道韻之的背後是最疼愛她的哥哥,她安心了。
但她也算答應了祝鎔,不輕易對韻之提起,便只安撫了韻之幾句,要她想開些。
此時東苑周媽媽來,她總是慈善親和,哄得女孩子們高興,捧著戲本子說:“月底二老爺生辰,老太太賞戲看,夫人說了,叫小姐們挑一挑,她好著人安排。”
扶意命香櫞給周媽媽看茶,幾個小姑娘圍著她,問曲目裡都是什麼戲,韻之拉著扶意到一邊,輕聲道:“那天東苑熱鬧,別處就冷清,咱們趁機去找一找大姐姐在哪裡,怎麼樣?”
“一會兒再說。”扶意生怕叫人聽去,也不敢牽連三姑娘她們,於是先和大家一起挑了戲碼,客氣地送走周媽媽。
用午飯時,韻之命人在窗下襬了小桌,和扶意一道賞雨用膳,各色精緻菜餚都用白玉小碟攢著,十七八碟鋪滿了一桌,緋彤再端上滾燙的翡翠鮑參粥,就和香櫞她們都退下了。
扶意說:“二老爺生辰,你是親閨女,怎好不在人前待客,和我跑去找大小姐呢?”
韻之將粥攪了又攪,嫌燙得很,滿不在乎地說:“那天必定有和我們年紀相仿的小姐少夫人們一併來,園子裡花開正好,少不得去逛一逛。這逛起來,就沒影了,她們是客不敢亂闖,把她們帶到一處,我們偷偷溜走,誰又知道呢。”
扶意但覺不妥,可心裡又十分想親眼見見大小姐,至今她還會閉上眼睛就想起大小姐渾身溼透、瘦如枯槁的慘狀。
“啊呀!”韻之忽然將銀湯匙拍在桌上。
“燙著了?”扶意擔心地問。
“閔家一定會來吧。”韻之滿心的厭惡從眼眸裡溢位來,恨恨道,“我嫂嫂那幾個妹妹,都不是好東西。”
扶意還記得,彼時宮中元宵宴上,最風光得臉的正是宰相府幾位千金。
她問道:“可你是故意裝傻,讓給她們,又何必在乎。”
扶意很不服氣:“換做別人也罷了,就她們幾個,不,就那個閔初霖,最不是好東西。”
“我不認得她,但你說她不好,我自然信你。”扶意唯有哄著韻之道,“但不論如何,到那天她們是客,太張揚跋扈,也很失禮不是?”
韻之厭惡地說:“我嫂嫂在家時,常常被她欺負,仗著自己是大夫人生的,乖張歹毒得很。在外面呢,就是大家閨秀、溫文爾雅,誰見了都說好。和我們家往來的這些個門戶裡,就數她最討人嫌,反正我是看不慣,她頂好別招惹我。”
扶意說的都是哄韻之的話,對於那位不相識的相府千金並不在意,她更擔心去探望大小姐的計劃是否周全,若是大小姐不小心在二老爺生辰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