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櫞問道:“您要派賞賜用嗎?”
扶意沒說話,命她們看好,別叫其他人看見,便披了風衣往內院來,與老太太商議後,將祖母這邊的現錢也做了清算。
老太太平日裡時不時就有打賞,現錢不少,湊出兩箱子銅錢,能有二三百兩銀子。
芮嬤嬤自責:“總怕不夠,去兌了來,沒想到越攢越多,您不理一理,今年還要去換呢,奴婢也是老糊塗了,算不清賬。”
老太太問扶意:“你要這麼多銅板做什麼?”
扶意說:“找地方藏到家外去,以備不時之需,要緊時候,銀票金銀都不能動,一動就惹人矚目,手裡有錢也買不到東西,而這些足夠幾年的口糧。”
老太太驚訝地問:“是鎔兒吩咐你做的?”
扶意搖頭:“鎔哥哥他現在弦繃得緊,就等王爺一行人的訊息,這些事怕是都顧不得了。外頭的事我幫不上忙,家裡的事總還能料理,奶奶您別緊張,我只是有備無患,天塌不了。”
她說罷,便趕著暴風雪來臨前,離開了內院,老太太一路跟到門外,見扶意在廊下仿若無事地與二位姨娘說笑,她不自覺地握緊了芮嬤嬤的手。
“老太太?”芮嬤嬤道,“這是怎麼了。”
“我那糊塗兒子,得了這樣好的兒媳婦不自知。”昏暗的天空下,老人家眼中有光芒,“不論誰做皇帝,大齊想要再三百年基業不難,但祝家想要再往後三百年,就在這一代孩子身上了。”
這件事,扶意託付平理去辦,他每日出入學堂,或是和同窗們到處遊玩,可以自由去很多地方也不顯眼,他按照扶意的吩咐,將這些錢分別藏在了三個地方,以備日後急需。
這天夜裡,祝鎔回到家中告訴扶意,邊境戰事是真的,雍羅國夥同贊西人攻打平西府,眼下留守在那裡的紀州軍隊和原先的邊軍,正殊死抵抗。
“雙方兵力強弱懸殊太大,且並非我們太弱,而是他們太強,絕不是臨時拼湊貿然來犯,像是蓄謀已久。”祝鎔的眉宇間,纏繞著散不去的怒意,一拳頭砸在桌上,“可如此大的動靜,我朝潛伏在贊西的探子,怎麼可能不察覺,為何不報上朝廷。”
“會不會已經被招安?”扶意說,“又或是被消滅了,他們繼續假冒我們的人,與朝廷取得聯絡。”
祝鎔搖頭:“不可能,大齊密探機構,極其精密且錯綜複雜,前線出了問題,立刻就會有訊息傳入朝廷,招安也好,死了也好,不可能給他國冒充聯絡的機會。”
“但是,朝廷會出問題。”扶意神情嚴肅,“你並不是密探頭子,手中權力有限,所知所聞更有限,終究是朝廷給出什麼說法,下面的人照著聽,要錯,那就是錯在我們自己。”
祝鎔沉重地點頭:“是這樣。”
扶意握著丈夫的手,想要他鬆開拳頭,溫柔地說:“他們已經打來了,最遭的結果已經在眼前,等有一天擊退了雍羅贊西,再想法子算這筆賬。鎔哥哥,冷靜一些,現在焦灼浮躁,只會亂了心智。”
就在此刻,窗外狂風大作,鵝毛大雪鋪天蓋地而來,屋簷下的燈籠全被吹落熄滅,外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夫妻二人立在窗下,雖不受風雪侵襲,可內心比漫天狂卷的雪花還要亂,彼此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這場暴風雪,終究是來了。
扶意冷冷地說:“我好像知道,皇帝要那麼多的錢,送去哪裡了,若是真的,你還會堅持嗎?”
暴風雪過去,為了不讓繁華的京城被掩埋在大雪之下,風停雪止的那一刻,家家戶戶都出門掃雪,最要緊是屋頂的積雪,每年都有人因積雪坍塌砸落而傷亡。
京城尚且如此,臨近的城鎮必然也受損嚴重,可就在祝鎔都以為,勝親王一行會受暴風雪阻攔,這一家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