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鎔道:“母親,是我沒有保護好扶意,可扶意既然不怪我,既然我還有資格留在她身邊,這輩子,我不會再叫任何人欺負她。”
言景山頷首:“我們信你,只是,令尊令堂如此態度,我們也不願多糾纏,你多多包涵。”
祝鎔說:“其實家中嫡母已經離開,她與父親簽下和離文書,不再是夫妻了。”
言夫人很是驚訝:“怎麼會這樣?”
言景山嗔道:“別一驚一乍的,叫人笑話。”
祝鎔說:“父親母親旅途辛苦,今日還請早些休息,家裡的事容孩兒往後再向二老解釋。此外說句不合適的話,眼下各地學生四海雲集,連同他們的家人師長都在京城,因家中緣故,少不得來拜訪父親,好沾一沾公爵府的門楣。自然,父親想見誰都成,可若不想見的人來拜訪,我們已經派人家僕在門外應對,他們有法子打發,父親不必煩惱。”
言景山笑道:“我自有分寸,你早些回去吧。”
祝鎔再行禮,別過岳父岳母退了出去,可下樓來不見開疆在原先的地方坐著,出門來找,見他正警惕地站在大街上。
“怎麼了?有古怪?”祝鎔同樣警覺起來。
“說不上來,但心裡有些毛躁。”開疆的目光將周遭一寸寸掃過,晃了晃手裡的佩劍說,“你說會不會有人,在科考期間生事?”
祝鎔也敏銳地檢視四周,問道:“圖什麼?”
開疆說:“圖功名,又或是……”
兄弟倆對視一眼,心裡明白,科考若出事端,皇帝和一大批京官都將顏面掃地。
此番科考雖是先帝時就定下的事,但也算得上是新君即位後頭一件大事,且透過此次科考錄取的官員,也將完完全全成為皇帝的臂膀,與先帝再無瓜葛。
“我們如今不再負責京城關防,不要貿然出手。”祝鎔道,“我會派人暗中保護這裡,你不必調兵,太顯眼了。”
開疆說:“有什麼事隨時叫我,我爹提到過,京城裡必然有餘孽,不能掉以輕心。”
祝鎔問道:“你認為是什麼餘孽,金東生?還是……先帝?”
開疆蹙眉道:“不好說,而你想過沒有,先帝諸皇子,難道都沒野心?”
他們是最有默契的兄弟,祝鎔頷首:“楊太后,絕非等閒之輩。”
開疆說:“一邊是外甥女當了皇后,一邊是親兒子禪讓皇位,換做是我,只怕意難平。”
祝鎔沉沉一嘆:“為大局考慮,我們是不是該向當今諫言,如何杜絕後患。”
下人牽來馬匹,開疆接過韁繩,說道:“這話不必我們來說,當今自會考量,我不想再做皇帝的殺手,說了,難道要我們去動手?何況太子也好,四皇子也好,與我們也非泛泛之交,我於心不忍。”
此刻,夜已深,公爵府西苑的燈火漸漸熄滅,平理洗漱後正要睡去,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從視窗看一眼,便見母親往妹妹的屋子去。
這麼晚了,他怕慧之有什麼事,便也跟過來看一眼,卻見慧兒早就睡熟,母親給女兒蓋好被子,一轉身就看見他。
“慧兒怎麼了?”平理問。
“沒事,娘就是心裡不踏實。”三夫人說著,把兒子攆出來,順路跟他來了房裡,要他也躺下。
平理笑道:“娘是心裡還在害怕?”
三夫人摸了摸兒子的臉頰,嗔道:“缺心眼的孩子,說出來做什麼?”
平理說:“往後兒子保護您,別怕。”
可三夫人卻想起襲爵一事,不甘心地說:“雖說平珞當家襲爵沒什麼不好,可是娘不甘心,你是老太太的嫡親孫子,他、他還隔著一層肚皮呢。”
平理笑道:“娘,您覺著兒子我,是當家做主的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