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白髮老人推出來受罪,老太太,莫怪我多嘴你們的家務事,家眷如此,府裡可不得長久。”
“是……”
“我本也不願皇上為我大動干戈,正想求皇上罷手,息事寧人。”閔王妃道,“但既然老太太求到我跟前,不妨,我也求您一件事?”
老太太忙起身:“娘娘吩咐,怎敢提請求二字,請娘娘吩咐。”
閔王妃道:“我眼下即便已康復,因一些緣故,沒有合適的藉口離宮,我更想把堯年也接出去,但難以開口。每每提及此事,皇后便諸多敷衍,更不提皇上了。”
老太太心中暗暗思量,問道:“娘娘的意思事?”
閔王妃笑道:“你們家有喜事,我在宮裡也聽說了,剛好扶意那孩子,她的父親與王爺是故交。我想著,他們言家在京中沒有親戚,總不能來了就住進貴府,又或是在外找客棧,既是紀州兒女,便都是我和王爺的孩子,我想讓扶意從王府出嫁,您看合適嗎?”
老太太道:“這是天大的恩德,怎麼不合適,多謝娘娘厚愛。”
閔王妃笑道:“那就有勞您轉告大夫人,這件事由她向皇后開口,好放我和年兒出去打點家事,預備兩府結親。”
事情是小事,但其中的恩怨是非,可大可小,祝家能屹立三百年不倒,便是在每一次動盪中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而接下來,就該是她帶著兒孫們,再一次做出選擇。
老太太將門出身,自幼看著父兄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然而當今皇帝事事求和,惹的番邦小國都敢來犯。
京中雖歌舞昇平一派繁華,但這些年邊境戰火頻發,很不消停,她心中不滿已久,奈何除了不滿,什麼也改變不了,連她孃家的子弟也早已賦閒家中。
馬車緩緩駛向家中,老太太閉目思量,閔王妃那句家眷如此,府中不得長久,於家如是,於國更如是。
當年太祖一路踏血,從紀州打入京城,斬昏君滅佞臣,解救百姓於前趙的水深火熱中,若知三百年後,子孫如此,真真要從陰司間裡再殺回來。
老太太睜開眼,緩緩道:“那就賭一把,若無太平盛世,又何來我兒孫的安泰。”
四五日後,奔赴紀州宣旨的禮官回到京城向皇帝覆命,而祝承乾和妻子交代言家老夫人的事,卻石沉大海。
既然兩個年輕人於這樁婚事均無糾紛,清清白白,皇帝便肯定了祝鎔擬選的吉日,祝言兩家,將於七月十七完婚。
祝承乾心願落空,原幻想過無數次,要為兒子操辦盛大隆重的婚禮,此刻意興闌珊,絲毫提不起興致。
興華堂裡,王媽媽棒傷康復,又回到了大夫人身邊,勸說主子道:“進了門,就是兒媳婦,婆婆做規矩,她敢怎麼樣?”
大夫人實在是恨透了:“她若敢對我不敬,豁出一切,我也不能讓她好活,我在這家裡一輩子,到底掙了什麼。”
話音才落,內院來人傳話,說老太太要見兒子和媳婦,祝承乾已經從書房出來,在門口等著妻子,大夫人也不好說不見,一臉不情願地跟著來了。
沒想到老太太是讓兒媳婦進宮去對皇后說,她盼著扶意能從勝親王府嫁過來,和閔王妃已是說好了,就差告知皇后一聲。
這事兒在御前原沒有答應不答應一說,皇帝和皇后也不能強留人,但總要有個人去開口,以祝家的立場,顯然更合情合理些。
但大夫人深知皇帝對紀州的忌憚,言扶意一個平民百姓也罷了,老太太這非要和勝親王府牽扯上,不是找死嗎?
“這件事媳婦不能答應您。”大夫人堅決反對,“母親是糊塗了嗎,那父子倆是為了什麼喪命,要我給您挑明瞭說嗎?就這樣了,人家繞著勝親王府走還來不及,您怎麼還能讓孫媳婦從他們家的門裡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