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會意,等香櫞交代了門外值夜的人,兩人便往回走,她問道:“親家老爺,真不來家住了?”
香櫞說:“我們老爺的脾氣,其實和小姐一模一樣,認定的事很難聽人勸。不是我不喜歡京城,實在是紀州太安逸自在,我家老爺是讀書人,京城裡太複雜,他不願留下,我倒是理解得很,小姐她也懂,就是捨不得爹孃罷了。”
她們沿著左邊迴廊走,剛好見爭鳴從門前進來,本也是順著往這邊來,猛地見翠珠和香櫞,轉身就往右路繞。
大晚上的,香櫞也不好嚷嚷,只笑著問翠珠:“他是躲我呢,還是躲你呢。”
翠珠羞紅了臉,囁嚅著:“你也知道了?”
香櫞笑得眯起眼:“你們幾時成親呀?”
翠珠反而低下了腦袋:“他爹孃不能答應,我也不敢想。”
香櫞問:“爭鳴的爹孃,雖不在這府裡當差,那也是祝家的人,爭鳴算是家生的,這事兒主子做主不就好了?”
翠珠苦笑:“祝家沒這規矩,有也管不過來呀,難道成日裡給我們做主婚姻大事,別的事兒都不幹了?向來是有爹媽的,爹媽做主,不然我也不會被我爹孃嫁了。”
香櫞說:“我去替你求,就算要爭鳴的爹媽做主,可只要公子和少夫人答應了,他們不敢違背。”
翠珠要她小聲點:“別鬧大了,免得人家說清秋閣歪風邪氣,我不想害了爭鳴,更不能害了少夫人和公子,我這樣遭遇的人,沒資格。”
香櫞心疼地說:“不是你的錯,別怪自己。”
翠珠道:“咱們公爵府,還算好的,我命更好,能留在少夫人身邊做個大丫鬟,旁人不敢輕易欺負。換做別府,哪怕是咱們家最下面那些,若有我這般遭遇的,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香櫞從小跟著扶意,也學得幾分超脫世俗的意識,恨恨然道:“明明受苦受難的人是你們,為什麼捱罵被羞辱的人,還是你們?”
翠珠聽得懂,但不敢想,只勸香櫞:“可別替我們去公子和少夫人跟前求什麼,真的,若有什麼麻煩,我只能以死謝罪了。”
香櫞搭上翠珠的肩膀:“跟著我家小姐,慢慢的你就都能懂了,等哪天你不再自卑了,你自己就會爭取。”
翠珠苦笑:“這是一輩子的烙印,去不掉的。”
話音落,二人便見主子的臥房燈火驟然亮起,有值夜的丫鬟進門點燈又退下,爭鳴立在門外,也是一臉的緊張。
香櫞嘀咕:“又出什麼事了?”
不等翠珠接話,便見公子和少夫人出門來,披了薄風衣,像是來不及穿戴裡頭的衣裳,急匆匆出門了。
她們倆從迴廊繞到門前,問:“這麼晚了,公子和少夫人要去哪兒?”
扶意應道:“沒什麼事,你們先睡吧。”
說完,她和祝鎔就出了清秋閣,夫妻二人直奔內院。
這個時辰,老太太已經睡下,被扶意輕輕喚醒,餵了兩口茶水,待祖母徹底清醒後,祝鎔才跟進來。
“怎麼了?”看著一雙孫兒,老太太不禁皺眉,“家裡出事了?”
“我們剛收到楊太后的信函。”祝鎔神情凝重地說,“信中提到,大夫人病重,楊太后怕有萬一,命我們送父親去一趟封地,好讓夫妻倆再見一面。”
“這是怎麼說的?好好的人,怎麼就病重了?”老太太果然也不信,“她身體雖非極好,但比你二嬸強多了,你二嬸嬸都沒倒下呢。”
祝鎔和扶意互看一眼:“因此,就怕其中有詐,眼下我們斷了父親和楊太后的書信往來,那一邊就想法子使勁了。”
老太太問:“既然都明白,這麼晚找我商量什麼?”
扶意解釋道:“信中說,他們同時向皇上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