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裡的書放回書架,問道:“先帝在位時,你是不是就來過這裡?”
祝鎔行禮後,應道:“臣幼年頑劣,隨家父進宮享宴,不知天高地厚,隨幾位皇孫遊玩至此,擅自入內。然先帝得知後,不僅不問罪,還允許臣挑選兩冊書帶回家中,聖恩浩蕩。”
“那兩冊書如今何在?”嘉盛帝問。
“先帝雖不怪,但家父為此震怒,將臣重責後,供奉書冊於家祠內,不敢褻瀆。”祝鎔道,“從那以後,臣再也沒有碰過它們。”
“你爹也真是,那豈不是辜負先帝聖恩。”嘉盛帝緩步走下梯凳,他尚未年邁,平日裡注重保養和鍛鍊,腿腳還靈便,然而穩穩落地後,卻是道,“可是朕,在先帝駕崩之前,從不被允許擅自來到這裡,即便是來,也不能觸碰這些書,先帝說朕太過愚鈍,會侮辱了聖賢。”
祝鎔不自覺抬起頭,看向皇帝,他對皇帝的悲憫是真實的。
嘉盛帝道:“但是他可以來,隨時隨地如入無人之境,整座皇宮,沒有他不可去之處。”
祝鎔單膝跪下:“皇上,那些事都過去了,您繼位十年來,招賢納士、廣開恩科,天下學子無不歌功頌德,更有百姓安居樂業,大齊繁華昌盛,皇……”
“鎔兒。”皇帝打斷了早已聽膩的恭維,冷靜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淒涼,“在你眼裡,朕當真是個好皇帝嗎?”
“是。”祝鎔毫不猶豫地回答。
嘉盛帝朗聲而笑,隨手從邊上的書架裡,抽出幾本古籍孤本交給祝鎔:“拿回去吧,如今你大了,你爹打不動你,也管不著你了。”
祝鎔道:“臣受之有愧。”
嘉盛帝說:“不繞彎子,那件事,朕答應你。只要他瘋了,只要他們父子對朕再無威脅,朕可以放他們回紀州,並命項圻子承父業,繼續鎮守北地邊境。”
祝鎔深深叩首:“臣當竭盡所能,吾皇萬歲。”
“但是!”嘉盛帝背過身去,冷冰冰地說,“別忘了你答應朕的話,他們若有謀反之心,立刻取父子二人項上人頭,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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