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祝鎔站定後,眼中猛地一驚,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
勝親王卻大氣爽快地笑道:“嚇著了?”
祝鎔手握拳頭,抑制自己憤怒的顫抖,他眼前的人,那個英雄蓋世、所向披靡的戰神,竟然缺了一條胳膊。
他看向山腳,擔心地問:“王爺,您就這樣爬上來?”
勝親王大笑:“難道是飛上來的?鎔兒,你長大了,比我當年見你時更結實高大,我不在京城都聽說,皇帝很器重你。”
祝鎔悲憤交加,眼睛盯著王爺空蕩蕩的衣袖挪不開,難過地問:“是因為墜崖受重傷嗎?”
勝親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斷臂,笑道:“能撿回一條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當時劇痛難熬、生不如死時,我也想過何不就此死了的好,可不能啊。你姐夫下落不明,我的妻女兒媳還在等我回家,還有我的將士們,還有大齊的百姓。挺過來,也就過去了,如今不過是比你們少一條胳膊,其他的本事,我照舊不輸人。”
祝鎔渾身顫抖,單膝跪地:“王爺,您受苦了。”
勝親王命他起身,長話短說,肅然道:“你姐夫說,你希望我們父子放棄江山和復仇?”
祝鎔此刻情緒激動,王爺的斷臂,讓他的內心受到動搖。
姐夫不曾提過這件事,想必王妃郡主和姐姐都還不知道,倘若皇帝親眼看見弟弟斷了一條胳膊,他會怎麼想?
“鎔兒,你起來說話。”王爺威嚴如山,“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忽然一陣北風吹過,祝鎔下意識地上前為王爺遮擋寒風,勝親王卻望向京畿所在的方向,說道:“皇城裡,該下雪了吧。”
是年冬天,京城第一場雪,終於在閔氏姑侄獲罪的這天,飄飄搖搖落下。
韻之趕回閔家,踏進大宅門,就有一朵雪花落在她的鼻尖,她望向天空,念道:“下雪了?下了雪,世上就乾淨了。”
一路往宅內行走,迎面就有管事婆子找來,還是昨日那個幫著夫人責備韻之的老媽媽,急得火燒眉毛,哀求著:“少夫人,您去瞧瞧吧,那群女人都瘋了,再下去就要動手搶東西,如何了得。”
韻之面色一冷,徑直往婆婆的屋子來,只見幾位公爹的貴妾姨娘,夥同兩位嬸子一位伯母,張牙舞爪地來向婆婆討錢。
說什麼月銀還有節上的賞賜等等,橫豎是婆婆剋扣了他們的錢財,再不給就活不下去了。
女兒被判三年監禁,貴妃遭褫奪封號貶為才人,閔夫人驚聞噩耗,病得奄奄一息。
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女兒那樣的身子骨,挨餓受凍被驚嚇,怕是活不過幾天。
縱使三年後能活著回來,她這一輩子都毀了,要不在家孤老等死,要不只能出家為尼,與青燈古佛相伴終生。
家裡的女眷,平日裡無不受閔夫人的欺壓,只怕搶錢是假,巴不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氣死她。
此刻見韻之趕回來,仗著她們是長輩,欺負韻之是年輕小媳婦,一個個盛氣凌人地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為了你們成親,我們可兩個多月沒領月錢了,你看天越來越冷,我們屋子裡的炭還沒燒上。怎麼著,為了你們兩口子成親,一家子人都不活了?”
病榻上的閔夫人,都成這樣了,還咬牙切齒地喊著:“落井下石的賤人,你們見我不好了,一個個都得了意,等我病好了,若不扒了你們的皮,我白活這一遭。”
那位公爹最寵愛的小姨娘,比韻之大不了幾歲,可極其世故刻薄,聽初霞說,平日裡狗仗人勢也沒少作踐人。
這會子她便走到床邊,嘖嘖搖頭:“夫人,我們姑娘在大牢裡,板子打夾棍夾,指不定還有獄卒對她動手動腳,真正要扒一層皮的,可是您的親閨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