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鎔微微蹙眉:“你想說什麼?”
閔延仕道:“你是不是覺得,她以公爵夫人的身份立世,將來不論做得多好,她永遠只是你祝公爺的娘子,所以你才要擺脫這一切,讓她去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祝鎔眼含敵意地瞪著閔延仕,但不過須臾就破功笑了,一手搭在他的肩頭:“這話,別對韻之說,我不想讓扶意知道。”
閔延仕點頭:“我明白。”
祝鎔道:“你這腦子,分一點給開疆該多好,不至於把長公主氣成那樣,你說那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閔延仕搖頭:“他到最後都沒有救郡主嗎?”
祝鎔抱起手臂道:“他說因為我剛好進門了,如果那一刻我沒出現,他會出手,可事後再說這些話,長公主能信嗎?你信嗎?”
閔延仕亦是無奈:“我們信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長公主。”
此時邊上的下人上來提醒:“三公子、二姑爺,再不走,可要耽誤了早朝的時辰。”
二人忙取了馬鞭,翻身上馬,直奔朝堂而去。
當差的一走,家中繼續忙著各處收拾,公爵府裡漸漸恢復了原貌,也有別府女眷前來拜會探望。
但如今大夫人離家,二夫人養身體,三嬸嬸去了靖州,所有的事兒,都落在了扶意和初雪的身上,韻之雖也能幫忙,可她頂頂厭煩這些送往迎來的事,寧願留在東苑照顧爹孃。
扶意和大嫂嫂向來配合默契,又彼此照顧,事事打理得仔細利索,此刻坐下喝茶,廚房來問午飯擺在哪裡,初雪看著天說:“已經要正午了?”
扶意問道:“嫂嫂是不是要去東苑看一眼?”
初雪說:“不是,那兒有韻之,我如今也學著放下一些事,我不知是他們的兒媳婦。”她說罷,便吩咐下人,“去門前瞧瞧,二少夫人到了嗎?”
扶意問:“二嫂嫂要來?”
初雪應道:“昨兒約好了,要她今天再來一趟,我有些東西要給她,做哥哥嫂嫂的,他們成親那麼久了,我們總要有所表示。”
果然不多久,廚房又來問午飯時,二嫂嫂柔音到了。
妯娌三人在前廳旁的小暖閣裡用飯,吃罷了好繼續打理家務事,三人圍坐著,親親熱熱,可扶意細看柔音的眼眉,總覺得二嫂嫂像是哭過的。
初雪問起弟妹怎麼來晚了,還以為她要吃了飯才來,柔音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敷衍說:“忙著收拾東西,沒看時辰鍾,就耽擱了。”
巧的是,倚春軒來人說嫣然發脾氣,哭鬧著一定要孃親,怎麼也哄不好,初雪沒法子,只能先回去了。
扶意便屏退了下人,關心地問:“若是我多嘴冒犯,還望嫂嫂原諒,您是不是哭過了?怎麼了,和二哥哥吵架了嗎?”
柔音摸了摸臉頰:“看得出來?”
扶意點頭:“不過大嫂嫂應該沒發現,嫂嫂,二哥哥他怎麼了?”
柔音說:“我想讓他留下,不願他為了我拋棄家人,可他不答應。我沒有家,沒有家人,原先不曾見過府裡的長輩兄弟和嫂嫂妹妹們,倒也罷了,如今見過了,相處得那麼好,我實在不忍心他為了我和家人分開。”
扶意道:“所以你們吵架了?”
柔音難為情地笑:“他自然不會和我急臉,我自己覺得難受,沒忍住掉了些眼淚。”
扶意說:“您要想明白,二叔和二嬸嬸,您的公公婆婆是很難纏的。去年春天,我剛來這個家,不知見大嫂嫂被罵過幾回打過幾回,不是您現在見到的模樣。雖然您的性情一定比大嫂嫂強些,可我們韻之性子也強,她也受不了閔府的公婆。”
柔音說:“我都明白,可我更明白他,他心裡其實捨不得,只是兩頭為難,他就偏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