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閔延仕很是恭敬,讓開道說,“請姐夫先行,明日到圍場,我再來問候。”
祝平珞的馬車緩緩而去,閔府的小廝來請自家公子上車,說笑道:“您聽說了嗎,祝家三公子的事,昨晚有人見他帶著妓子滿大街逛。”
“道聽途說的話,不要掛在嘴邊。”閔延仕道,“世家公子,豈是你們議論的?”
可跟著的人,都是自小一起長大,並不懼怕主子,不僅沒有住口,反而好奇地問:“您說這祝家三公子,到底是不是撿來的?”
偏偏,這正是讓閔延仕最不服氣的事。
他是宰相府長房長孫、正室嫡出,無比尊貴,而祝鎔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養子,哪怕是祝公爺的骨肉,那也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子。
可不論才幹學識、氣質風度,乃至於祝家兄弟姊妹的和睦,沒有因他的出身而受任何影響。
反之,他這個嫡子在族中承受的壓力,來自叔伯兄弟和庶出弟弟們的敵意,讓他從未有一刻輕鬆。
從小做得好都是應該的,做得不好,如科考落在三甲之外,來自四面八方無數的嘲諷和責備,那一段日子的煎熬,如今想來,依舊能令他渾身寒顫。
坐在馬車上,閔延仕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明日圍場行獵,且要痛痛快快跑一場,把心裡的憋悶無奈,都灑在獵場上,踩在馬蹄下。
這會兒功夫,被困在家中的平瑞,正大口吃著飯菜,祝承業給兒子告了病假,這幾日都不允許他出門,自然明日行獵,他也去不得。
“我還是要去,獵前祭祀我怎麼能不在,我還指望朝廷的俸祿,讓我養活柔音。”平瑞吃罷了,喝著茶漱口,說道,“不用擔心,爹擰不過朝廷的。”
“哥,我要怎麼才能見到那個姑娘呢,那天只看了個側臉。”韻之趴在桌上,一臉好奇,“她是不是很漂亮?多大了,是哪裡的人?”
平瑞的眼神溫和起來,感激妹妹沒有在當時就嚷嚷出去,但他再三強調,沒打算瞞著任何人,只是無人關心,他也懶得提起。
扶意在門外等著,預備著應付可能隨時起床的二夫人,不知兄妹倆說什麼,忽然聽見了二公子的笑聲。
但見平瑞送妹妹出來,看著扶意說:“韻兒要給你和鎔兒保媒,扶意,你願意嗎?”
韻之猜想扶意要生氣,嬉皮笑臉道:“二哥說,下回帶我們去見見那個柔音姑娘。”
但扶意明白,二公子沒有告訴妹妹她和祝鎔的事,此刻也不必生氣,只道:“她就愛欺負人,二表哥可不要再縱容她。”
平瑞說:“你們走吧,等下叫母親看見,又該捱罵,我這兒沒事,我心裡早有準備。”
她們離了東苑,要趕回去準備下午的課,一路上遇見了三姑娘她們,映之和敏之在興華堂聽下人們說了三哥哥的事,此刻又在韻之和扶意麵前提起來,韻之攆著妹妹們說:“小孩子家家,不許亂打聽,趕緊唸書去了。”
扶意緩緩走在後面,不自覺地向四處看了眼,自然是不可能尋見祝鎔的身影,也不知他此刻在哪裡。心疼心上的人,平白無故地被捲入是非,甚至壞了名聲,還不知二老爺,會怎麼想這兩件事的關聯。
但那一天,扶意再沒見過祝鎔,甚至沒聽說他回家來,直到第二天,與祝家老少,隨聖駕來到京郊圍場,才聽身邊的慧之指著遠處說:“言姐姐,你看,是三哥哥。”
扶意終於看見了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祝鎔,一身銀光鋥亮的鎧甲,氣宇非凡,威風凜凜,指揮著各處崗哨,引導著大臣貴族的車駕,再後來,他便直奔前方鑾駕而去,再看不見了。
祝家女眷都下車後,在屬於她們的帷帳內休憩,沒多久,皇后就召見自家妹妹前去,另說老太太年邁,不必見禮,送來了瓜果茶點,請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