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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養育我。”
“雲知。”師父也喚她。
“我在。”
“不用謝。”他說,“這是父親應該做的事。”
天開始陰了,微風漸起。
當夜晚零點,了禪大師圓寂於清心寺內,享年七十。
當夜晚零點,女兒失去了她的父親。
完結(上)
了禪大師的喪事是懷月村村長和村民一同張羅的,雲知全程不哭不鬧,冷靜自持走完了整套流程。
葬禮過後,高考成績陸續公佈,雲知最終以600分成績順利被上京農業大學動物醫學系錄取。
錄取通知單過來的那一刻,村子裡的老老少少開心了很久,村長甚至為雲知辦了幾座酒席慶祝。
只是可惜,了禪大師沒能親眼所見這一切。
臨走前一天,雲知把寺廟裡裡外外打掃了乾淨,又拿著錄取通知書在師父墓前坐了許久。翌日鎖好寺廟,告別村長與村民,拎起行囊獨自踏上那未知的旅途。
上京市是人人嚮往的繁華都市,初來乍到的雲知人生地不熟,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陌生。
剛開學事情多,她平常多數時間都是在學校度過的,直到新生軍訓結束,雲知才有空去學校對面的超市為自己置購些生活所需品。
這天剛巧是週六,超市的顧客比平常多了幾倍。
雲知推著小推車,慢吞吞在貨架前徘徊。
這裡的東西很貴,一把牙刷都比他們那裡貴幾倍。
雲知摸了摸口袋裡空扁扁的錢包,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批發商城買時,手上的推車咣嘰聲與旁人撞了個正著,對方被撞得向前一小步,一個褐色錢包從他口袋裡直直掉在了她腳邊。
雲知對著那錢包恍神兩秒,彎腰撿起,對著走在前面的男人輕聲提醒:“先生,你錢包掉了。”
他很高,肉眼預測有190,穿著隨意,高大挺拔。
雲知一直舉著錢包等他回頭,然而真當他回頭的那一刻,她臉上表情瞬間凝滯,一雙瞪大的眼眸中滿是錯愕駭然。
他站在觸手可及處,眉眼間已看不見兩年前的少年狂妄,氣質沉穩又夾雜著幾分不可接近的淡漠。他好像不屬於這個嘈雜的環境,整個人都透著遺世獨立的疏遠貴氣。
模樣是記憶中的模樣;
眼神卻不是記憶中的眼神。
他熟悉又陌生,“施主”兩個字卡在喉嚨中,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出聲。
路星鳴領口下的喉結動了動,抓著手機的左手指骨微微收緊,他側頭低低和電話裡的人說了聲“知道了”,大拇指按下結束通話,默然把手機揣放到口袋。
“好久不見。”
路星鳴最先打了招呼,一雙眸子坦坦蕩蕩。
雲知捏著錢包的手慢慢垂下,突然湧至的侷促與忐忑逼得她不敢抬頭與之直視。她死死盯著腳尖,蜷縮起的肩膀讓她看起來自卑又渺小。
她過的不好。
師父的離世給她造成巨大打擊,失眠與食慾不振讓她的體重迅速減輕,面板因軍訓期暴曬而變黑,加上個頭小,現在的她就像深山來的猴子一樣,又醜又土。
雲知悄悄瞄了眼光鮮亮麗的路星鳴,不覺向後拉開了點距離。
她當初走的時候特意在寺廟裡留了信,回來時信已經找不見了,也許是被風吹走又或者被路星鳴帶了回去。
雲知不敢細問。
時過境遷,她不知道他們的關係還作不作數……
雲知死死扣著手上的錢包,眼上湧了層淚意。
氣氛沉默。
路星鳴一直在看著她。
看著她長到肩膀的黑髮;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