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江家兩口子從醫院趕回別墅。
二人身上風塵僕僕,臉上皆是憊意,看到江黎聲的瞬間, 情緒點燃, 眼神化作滔然怒火。
江父怒摔西裝外套, 指著江黎聲便斥責起來:“你看看你給我惹的好事!”說罷連江岸聲也沒放過, “還有你!今天媒體都堵到公司大門了, 現在鬧出這檔子事,你們以後讓我的老臉往哪裡擱!”
媒體是怎麼說得來著?
說他們找回親生女兒卻不肯承認, 是不是有別種內情;又尖銳發問江諾諾到底是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夫妻倆忙於應付媒體大半天, 還沒消停,立馬又接到學校電話,說江諾諾自殺,因失血過多還在醫院搶救。
兩人心急如焚地趕過去, 好在人沒大礙, 但經過這樣一鬧, 肯定也堵不住媒體的嘴。
江黎聲和江岸聲一個坐在沙發最左邊, 一個最右邊。
兩人都是同樣的姿勢,長腿交疊, 彼此懶懶地耷拉著眼皮, 神色懨懨,吊兒郎當, 哪有點正經的樣子。
江父看得好不來氣——
“我接你回來的時候就警告過你!我給他們兄妹一人的都會給你, 但你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對普通人家來說這是家事,但對我們來說,可是會影響到公司形象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能不能懂點事?”
旁邊的江母怕他說出更難聽的話來,一把拉住江父讓他冷靜。
女人不見平日裡的優雅,許是因為在醫院哭過,眼睛通紅,看著江黎聲的目光同樣寫滿失望:“聲聲,媽媽知道虧待了你,也知道你原來過得不好,媽媽願意給你補償。但是諾諾畢竟是我們從小養大的,媽媽和爸爸希望你們好好相處,你們何必把這件事宣揚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呢?”
夫妻倆雙簧似的,你一言來我一語,根本不給江黎聲說話的機會。
江岸聲聽得直皺眉:“那怎麼辦?我們倆現在去醫院給她磕一個?”
他這樣說完,江黎聲沒忍住笑:“磕一個哪夠,我得順道陪著割一個。”江黎聲不客氣地諷刺,“不知道第一條給不給半價。”
“兩個逆子!”江父氣得血壓飆升:“我真是後悔生了你們兩個!”
這種話術江黎聲早就聽煩了,她從沙發上起身,徑直來到父母面前,“爸,你們有句話說得不對。”
“你還敢說不對?!”江父怒極反笑,“今天的事我哪件說錯你了?”
“就是後悔生了我倆的那句。”江黎聲一本正經地糾正,“我覺得殺人犯是沒有資格後悔的。”
?
???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一句殺人犯直接給暴怒中的江父幹蒙了,短暫愣了下神後,唾沫飛濺:“放屁!我殺誰了?!”
江黎聲據理力爭:“人不出生就不會死,人出生就一定會死;你們生了我,我以後就會死,所以你們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
江父從未聽到過這種歪理,一時間瞠目結舌:“你……我……”
結果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還急火攻心,一口氣埂在心窩處,上不去下不來,憋得臉紅脖子粗。
“而且爸,比起公司形象,我覺得你先注意一下個人形象吧。”江黎聲睨了眼他微微發福的肚子,明顯的嘲弄讓兩口子都是羞惱萬分。
“好了好了,聲聲你少說兩句,你爸心臟不好,別再氣他了。”
見江父氣得頭暈腦脹的,江母急忙過去打斷兩人。
他在江母的攙扶中坐回沙發上,連喝了好幾口水才漸漸緩和下激盪的心情。
今天一天可謂是心力交瘁,江父實在沒精神繼續和江黎聲爭論下去,何況他也確實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