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安想走到遠離人群的地方,裴以舟沒有跟過來,只是安靜看著他們。
確定沒有人聽到他們談話後,安想停下腳步,“澤哥……”
話音未落,安彥澤突然打斷她:“想想,安禾源只有一個月可以活了。”
這句話讓安想一愣,隨即想到可能是他做了什麼。
安想對那對父母沒有任何感情,哪怕聽到父親馬上會死也沒有動一絲憐憫之心,平靜得令自己都感覺詫異。
“安若明他們早已被我送到國外,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會敢回來。邰蘭宜和寶珠馬上也會離開,她們不會再敢傷害你,更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
邰蘭宜和安寶珠在看到安禾源那副慘狀時,片刻都沒有猶豫地簽下股權轉讓協議,拿著行李離開江城,安彥澤不知道那對生在金窩的母女倆能否在外面活下去,他也不在乎。
安彥澤本來是想留著他們的命慢慢折磨,然而最後只想快速解決後患帶安想回來。尤其得知安想被裴以舟帶走,那種感覺愈發強烈。
“想想。”安彥澤拽住安想的手,目光熾熱,“安氏很快就能到我手上,你和我在一起,我保護你,沒人敢欺負你。”
他手指有力,攥得安想指尖生疼。
他的眼底有著安想從未見過的癲狂,似火焰般灼熱燃燒。
安想緊緊抿著唇,清亮的眼瞳閃爍了一瞬。
“邰蘭宜說、說你小時候把我抱出去,害我發燒生病壞了嗓子。”
女孩平靜的聲音宛如一道驚雷,劈在安彥澤的天靈蓋上,讓他恍惚了一瞬,抓著她的力度也鬆緩不少。
“我……”安彥澤張張嘴,語調顫抖,“我那時候剛失去弟弟和唯一的親人,你也知道……他們都是被你父親害死的。”
“嗯。”
安禾源殺死自己的同胞兄弟不是秘密,血族裡的每個人都知道,安彥澤正是被那家人養大,他們死後之後才來到安宅生活。
安想抬起垂落的睫羽,“你把我抱出去,是為了報復他們,是嗎?”
安彥澤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那時候安想出生沒多久,她天生體質弱,醫生斷定可能活不了多久。安家本就珍惜純血,哪怕是安想這樣的也不能隨意放棄,所以安禾源和邰蘭宜還是對她下過一番苦心的。
幼年的安彥澤被恨意澆灌,他看著襁褓中的安想,突然想起自己那喪生在火海中的混血弟弟,安彥澤意難平,於是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抱著安想來到冰天雪地裡。
他想把她凍死,讓那對父母也嘗一嘗失去孩子的痛苦。
然而。
他心軟了。
她那麼小,一直哭,哭得讓人心碎,後來再也發不出聲音。
安彥澤抱著她踉踉蹌蹌衝回主宅,重新把她放到原來的位置,可是傷害已經造成,加上安想本就體質弱,就算救回一條命,也註定不能成為強大血族。
安禾源大失所望,隨意把她打發了。
安想作為啞巴在那棟宅子里長大,除了看過監控的安禾源,沒人知道她被抱出去過,而安禾源自然不會因為一顆廢子責怪能力強大,幫助他續命的安彥澤,甚至為了維護安彥澤,對外稱安想是天生啞女。
安彥澤的確愧疚,看她日漸長大,愧疚近乎吞噬靈魂。
他知道安禾源他們討厭安想,不敢明面幫助她,不敢讓安禾源懷疑,只能韜光養晦,偷偷摸摸與安想接觸,爭取讓她過得不是那麼苦。
如今他們都熬出來了,他可以堂堂正正地兌現曾經的承諾。
“澤哥,我不用人保護了。”安想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如果你真的愧疚,你應該把我的身份證還有戶口給我。”
“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