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扭頭衝兒子招招手,等他過來拉住他小手繼續往前走,很快回到病房,她躺回到床上,“把門關上。”
裴以舟屁顛屁顛去關門。
“坐。”安想拍拍身邊的位置。
裴以舟又屁顛屁顛坐過來。
一大一小看著用相同的眼睛相同的表情看著她,過於一致簡直就像是複製黏貼。
安想忍著笑,“你們要不要聽一個故事?”
兩人同時點頭。
安想睫毛輕顫,既然他們開始調查,說明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她時日無多,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我原來是她。”安想伸出指尖輕點著手中照片。
儘管兩人早已懷疑,但當她親口說出時仍感到震驚。
安想靠著枕頭,平靜無波地訴說著自己短暫悲涼的一生。
安家有五個男丁,個頂個的優秀,因為堂兄們的父母死得早,於是都被邰蘭宜和安禾源接到身邊照顧,而安想是邰蘭宜唯一的親生血脈。
其實安想剛生下來時也是個正常孩子。
直到某天被某個堂兄抱出去玩兒,不小心淋了雨,回來便開始高燒。那場高燒讓安想壞了聲帶,此後再也不能開口說話,而受損的大腦註定讓她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樣吸收知識。
她做什麼都是慢吞吞的,就連行動都很緩慢,安禾源厭惡她,再也沒來看過她。
再後來他們生了安寶珠,邰蘭宜覺得安想晦氣,便將她安置在塔裡最底層,而那座塔……放的都是安家上上下下的牌位,他們這是讓她與死人同框。
安想太笨了,她根本不怕那些,反而每天都會跑到上層與祖宗們問好。後來被安禾源發現,直接讓人封鎖二樓,禁止她通往上層,那天過後她的生活圈縮小至房間。
堂兄們買通血僕,隔三差五來羞辱她,再用相機記錄她狼狽的樣子,就算被安禾源知道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安想講述原來時就像是講述與自己無關的故事,沒有恨意沒有悲傷。
哥哥們打她成為了家常便飯,再等她好看些,那些人更加不安分,如果沒有安彥澤在……
想到安彥澤,安想胸口又開始疼。
她彎腰咳嗽,眼角閃爍著淚花。
“別說了。”裴以舟知曉她難過,用力攥緊她的手,“我們不聽了。”
安想把自己的事情保留了一部分,像是系統還有穿書那些都沒有告訴他們,畢竟過於玄幻,害怕他們接受不了。
等咳嗽平復,她才睜眼看過去:“……所以你還會喜歡我嗎?”
她很怕,當裴以舟知道這些事時,無法接受,離她遠去。
“我深愛你的靈魂。”他的語氣突然酸溜溜的,雙眼只有她一人。
安子墨癟癟嘴,指著窗外說:“那我媽要是外面那棵樹,你也愛?”
裴以舟朝外看了眼,點頭,毫不猶豫說:“那我就把那棵樹種在心上,走哪裡都能帶著。”
在吸血鬼漫長的生涯裡,皮囊終究只是一介俗物。
他欽慕她別樣的靈魂,若靈魂在花裡,他便藏花;靈魂在風裡,他便捕風;若她真有一天離開人間,那麼她永遠棲息在他心底。
安想抿著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了抓眼前那頭濃密柔軟的髮絲。最後情難自制,附身親上男人飽滿的額頭。
兩人若無旁人,安子墨心裡吃味。
這還沒二胎呢,媽就不親他了。
狗男人,不要臉。
第84章
安想的過往令安子墨對她更多出幾分親近, 同病相憐之情讓有著相同經歷的安子墨更能感同生受安想曾經所受到的苦楚。
每當閉眼,那幾張照片都會在夢境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