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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塵攙扶著雲晚坐上去,施了法,輪椅平穩緩慢地向前移動。
他這才說道:“大抵是嫉妒罷。”
“嫉妒?”
“他嫉妒我二人,總覺得師父處處偏心,久而久之,因妒生怨,因怨生恨。”
世間心魔,無非幾種,貪、嗔、痴、慢、疑。
常言道“一念嗔心起,百萬障門開”,他心有積怨,入了心魔,談何還能明心見性?在墨華看來,他們二人早就不是手足同門,而是阻在他眼前的絆腳之石,與其留著,倒不如除之後快。
雲晚不能理解,也不敢苟同,之後再也沒有多問什麼。
此是晌午。
金陽漫天,與祥雲並蒂。
她恍惚間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曬過太陽,暖烘烘地,讓她有短暫的舒心。
興許是薄昭事先囑咐過,除了他們,整個扶光殿都未見 “因果不可逆。”……
雲晚眨眼,喃喃地問:“回到……三百年前?”
“嗯。”琉塵頷首,“只要找到那塊骨,自然能救謝聽雲的命。”
雲晚躊躇半天,輕輕咬了咬下唇,眼神逐漸堅定:“我去!”她毫不猶豫,“我們現在就回崑崙宗。”
琉塵沉吟片刻:“你想好了?此行……”
“沒有什麼想好不想好的。”雲晚看向謝聽雲,毫不猶豫地說,“若能救他,刀山火海我也願意一闖。”
水汽朦朧。
他就像一座雕塑般無知無覺,雲晚不知此行是安是危;只知道若長久枯等下去,謝聽雲的結局一定是危。
琉塵抬手點了點她的眉心,嗓音溫柔地蹭過去:“好。”他說,“那我就幫你一闖。”
雲晚捂住被觸碰的額頭,得到肯定,緊繃的臉蛋終於舒展開來。
兩人看似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薄昭呆滯半天,總算意識過來,“等等。”
師徒倆齊齊望過去。
“崑崙宗四方已被魔兵包圍,你們二人要如何闖入?”他語氣急切,“何況從未有人嘗試過,怎能確保浮筠鏡能安全將你送回過去?”
浮筠鏡流傳至今,望將來溯往昔也只是一個傳聞。
天地因果自有定數,哪怕明日將死,多數修道者也不願意重回昔日再走一遭。變故太大,無人願意隻身涉險。
雲晚深知薄昭在害怕什麼,平靜反問道:“那我們就看著謝聽雲死?”
薄昭一噎,驟然啞然。
“看著蒼梧宮群龍無首,看著墨華坐擁天下?”
薄昭張了張嘴,卻一字未言,低下長睫陷入兩難。
雲晚滾著輪椅來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臂,也不管他聽不聽,固執說道:“我會救他。無論結果如何,這一遭我非去不可。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能信我。”
他是謝聽雲身旁最信任之人。
如今謝聽雲生死未卜,雲晚最能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感受著捏在左臂上的力度,薄昭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似已經妥協。
“鬱無涯尚未回崑山,我們先與他商量出一個對策。”他瞥向雲晚還泛著病氣的眉眼,頓了頓,“這些天你就好生歇息,快點把身體養好。”
雲晚低低地嗯了聲,緩慢把手收回。
“那我先去準備。”
“好。”
雲晚點點頭,在薄昭離去後,又扒拉著木桶邊緣,重新凝望著他。
水裡面不單單有藥,身軀四周還有幾張用作定魂的符紙,一張張符紙由符線勾連在一起。透過水麵,隱約可見符紙震顫,也許是他的魂魄正面臨著散離。
琉塵站在雲晚身側,眼前面容灰白,一動不動的謝聽雲竟讓他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