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也略微眼饞。
沉吟片刻,“我也辛苦,為何不送我?”
雲晚思索許久才頓悟此話意思。
敢情是……他也酸自己給李玄遊的那塊次品玉石?
大男人心眼還挺小。
雲晚在袋子裡挑撿半天,選中一顆成色頗好的翡翠遞過去,“喏。”
謝聽雲未接:“我比他多跑一趟。”
大男人不止心眼小,還挺斤斤計較。
雲晚又新加兩塊靈石,他這才滿意收下,轉手餵給了自己的絕世劍。
“……”這可是真疼老婆啊。
兩人慢慢悠悠,在晌午前進入狄雲城。
長久聚集在上空的汙惡之氣讓曜日無法抵達這座灰城,木樓鱗次櫛比,紅瓦牆因年久失修,早已褪色。兩邊都是做生意的小販,賣的多是偷挖來的珍貴藥材和獵來的野物,不甚講究,屍體血淋淋地擺在明面上。
鼻息間混著很多種味道。
血腥味,潮氣,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腥臭。
兩人穿著樸素,但很乾淨,與周圍一切格格不入,一路走來有無數雙視線跟著他們。
謝聽雲沿街買了兩個斗笠遮擋住臉頰,這才阻隔開暗處窺視。
“拉著我。”謝聽雲忽然抬臂。
雲晚攥住那寬敞的廣袖,下一刻就聽他道:“手。”
雲晚瞧他一眼,不為所動。
謝聽雲藏在黑色斗笠下的長眉微不可查一蹙,聲音低了下去:“後面有人。”
雲晚餘光自後一瞥,果真看見一抹衣角。
她指尖下滑,緩緩將五指安放於男人寬厚的掌心之中。他的掌心溫熱,不似雲晚這玄陰之軀,時刻一派冰涼。謝聽雲雖面上不顯,眼梢卻透露出微末的知足。
又行幾步,雲晚肚子裡傳來咕嚕一聲。
謝聽雲很是識相:“吃罷午飯我們就走。”
她贊同,挑了家還算乾淨的酒館坐進去。
結果屁股才捱上凳子,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就鬼鬼祟祟地走到雲晚跟前,“姑娘是新來的?”
青年長得油頭粉面,在這妖族出沒的狄雲城裡算是出眾俊秀。
怪就怪在……這樣的人竟然能好生生走在混亂不堪的狄雲城裡。
雲晚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隨兄長路經此地,公子可有事?”
青年笑得和善,刻意壓低嗓音道:“姑娘有所不知,這酒館不乾淨,東家和妖鬼勾結,專抓你們這樣沿途的年輕男女,送給妖鬼以做煉人。”
妖修或魔修會用他人精魄來快速增長修為,為了避免耗損,他們便使術法將男女製為煉人,一個普通煉人可供妖修驅使百天,若有點修為的修士,使用時間要更長。
宗門每日都會有修士被擄去,哪怕救出來,也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謝聽雲已動殺氣,指尖纏繞上術法,很淺的光點,眼前男子並未注意。
突然間,桌下伸出來的手阻止了謝聽雲。
是雲晚。
她嗓音輕柔而無害:“竟是如此?多謝公子相告,不過我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
上鉤了。
青年眼底閃過一絲欣喜,弓腰抬手:“我知道一個好去處,不如你們隨我來。”
“好。”
雲晚跟著起身,見謝聽雲還不收斂殺心,一巴掌拍上他的後腦勺:“兄長,快走。”
那一巴掌差點沒把謝聽雲送走。
他深深吸氣,不情不願跟上她的步伐。
路上青年不住和她攀談:“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徐溪城,本意是想去崑崙求藝。”
還是個小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