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照片上,老人眉眼帶笑,看著她的眼神溫柔。
林歡喜攥緊拳頭,怔怔望著照片半天都沒有回神。
汪露青順著林歡喜視線看去,很勉強的笑了笑:“媽,歡喜回來看您了。”
“奶奶的墓在哪兒?”
林聞昌說:“就在你小時候經常玩兒的那座小山丘上,背靠著一片麥子地,也不荒涼。”
林歡喜長睫顫了顫:“我想去看看她。”
“等明天一早去,現在都天黑了。”
“我就想現在去。”她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當下讓汪露青有些心疼。
“可是……”
“我和她一起去。”景易打斷汪露青的話,說,“然後我帶她回來。”
“那成吧。”汪露青妥協了,從裡屋取出手電筒遞到景易手上,“早點回來啊,那山上有野狼,可別被叼走了。”
景易點點頭,牽起林歡喜的手:“我們走吧。”
“爺爺,我一會兒回來。”
和老人說了聲後,林歡喜跟著景易出了門。
古鎮小巷裡,懸掛在兩邊的燈籠點亮這條蜿蜿蜒蜒的石板小路,景易發現用不著手電筒,於是揣在了兜裡。
他已一步之間的距離跟在林歡喜身後,目光始終追隨著她的背影。
林歡喜很少和他說起自己的家庭,也從未提及少年時期發生的故事,從認識到他的那一天起,她的人生似乎只剩下了他,只圍繞著他,而景易也從未嘗試去摻入到她的過去。
天邊玄月微涼,兩人漸漸爬上山丘,細小的閃爍著微光的螢火在周身飛舞。
然後,林歡喜看到一座孤墓,背依著麥子田,靠著臨邊江河,不孤單,卻透著寂寥。
她微喘著氣在墓邊停下,望著上面刻有江慧君三字的墓碑,心底突然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林歡喜的奶奶和爺爺都是慈祥和善的人,尤其是她的奶奶,出生名門,卻跟了一窮二白的林家爺爺,後來安於月牙鎮,勤勤懇懇過了一輩子。
她會教林歡喜讀書認字,會和她一起縫製洋娃娃的衣服,在她生病時會不眠不休的陪在她身邊。
她此生沒有多少金銀珠寶,卻將自己最好的都給了林歡喜。
林歡喜半跪在地上,雙目微紅。
夜風有些涼,一直不出聲的景易脫下西裝外衣搭在了她肩膀上。
“奶奶你好。”
陰影覆下,景易跪在了林歡喜身邊。
“我是景易,上次來看過您,不過走的匆忙,也沒和您說些什麼。”
林歡喜有些驚訝,不由看向他。
身邊的男人沐浴月光,往日冷冽的眉眼是從未有過的細膩溫柔。
“歡喜發生了一些事,她忘了我。但我答應過您,不管發生事,我都會對她不離不棄,即使如此,我也會信守當日承諾,好好照顧她。”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景易側頭,視線落在了她臉上。
林歡喜輕咬下唇,聲音低到幾不可聞:“我不知道,總覺得……像夢一樣。”
“她不久前還在我身邊的。”
轉眼,已埋入黃土,更糟糕的是,她連她何時去世都忘記了。
景易伸手拉住她的手指,捏了捏,力度不大。
林歡喜抬眸看向他,依舊是無喜無悲的神色,卻足以讓她感覺安心。
“總有一天,所有人都會離開我,只是希望那一天晚點來。”
他說:“我會陪著你。”
聲音不大,清晰徘徊在耳側。
“回去吧。”景易小心將她扶起,“再晚些家人會擔心你。”
“嗯。”
林歡喜點點頭,搭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