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列沒回答,並且完全忽略烏鴉岔開話題的反問:“為什麼不行?”
烏鴉嘆了口氣,不愧是天天惦記屠神的天使長,一身反骨,搭好的臺階送到腳下就是不走。
他往牆那一側挪了挪,很艱難地騰出了一個人的位置。這張單人床的寬度大概也就一米一三,烏鴉睡得亂七八糟的頭髮就全給佔滿了,騰出這點空間實屬不易。
烏鴉:“要上來躺一會兒嗎?”
加百列果然一頓。
烏鴉其實早發現了,加百列只會在別人縮起來的時候咄咄逼人,他像嗅覺靈敏的小動物一樣,專門往散發著“不要過來”氣味的人跟前湊,對主動靠近的東西反而會本能退避,大概因為他經歷有限,不“怕他”,必定是“想害他”。
然而即使這樣,加百列卻只是幾秒光景就剋制了“本能”,毫無防備地把自己塞到了半張窄床上。
然後勇敢的人得到了一個擁抱。
昏暗的燈光下,細微的呼吸聲震耳,加百列無名的焦躁落下,輕微的飢餓感卻緩緩爬了上來。
那飢餓感沒有強烈到讓人失去理智,只是讓他胸腹間微微發燙,像有一隻細小的蟲子啃噬著他的心臟。他的心臟在掙扎,那一瞬間,加百列清晰地聽見自己的血流在加速,倉皇流過頸間。
他像是中了邪,被“封印”在了那裡。
目光越過烏鴉肩頭落在一片牆上,加百列想:假如現在那片黑暗裡爬出個什麼,哪怕是個沒有天賦的普通吸血鬼,哪怕是個脆弱的人……大概也能輕而易舉地擰斷他脖子吧?
這念頭閃過,又帶起了一層微弱的戰慄,加百列忍住了打寒戰的慾望,瞳孔輕輕地收縮著。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在自己身體上體驗到這樣微妙的感覺,一時說不清自己到底是熱還是冷,只是前所未有地感覺他的身體活著,並非冰冷的“天賦容器”。
烏鴉的擁抱是友好而不含其他意味的,停頓兩秒,輕輕拍了拍加百列的後背,他說:“如果我這能緩解你什麼症狀,你可以搬過來住,只要你別嫌亂……哦,其實你嫌也沒事,自便,別逼我收拾就行。這房子多個室友也不會太擠,我可以換張能睡得開的床,你要是接觸了過量的血族天賦物,可以乾脆睡在這。”
他頓了頓:“你就是這裡的人,每個人都受你照顧,我照顧你也
() 是應該的。直到我們有其他辦法——比如找到塊更好用的石頭給你帶在身上。室友可以搶被子(),??認????葶??()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因為我們不是方便做這種事的關係……我知道看著不太像,但我確實是保守派,體諒一下石頭變得老古董好吧?”
加百列:“哦。”
烏鴉:“……”
這是聽懂了沒是沒聽懂?
“保守到什麼程度?”加百列問,“血族那一套你可以嗎?”
烏鴉:“哪一套?”
加百列言簡意賅地總結:“搭話、送東西、約飯、約會、最後雙方用花裡胡哨的語言表達口頭同意,拉手上床。”
烏鴉:“……那是血族從人這邊剽竊的。”
“行,”殺手永遠只看要害,加百列永遠不偏離重點,“血族剽竊那一套,我從哪一步開始?”
烏鴉:“……”
他慢吞吞地翻過身面壁思過,乾巴巴地說:“從放過我閉上嘴、讓我補一覺開始……”
然而加百列不允許他自閉,慘白的手忽然從身後禁錮住烏鴉,一手貼在烏鴉胸口,一手按住他的左手,強行分開他的手指,佔領了他的指縫。
烏鴉眼角跳了跳,感覺自己就算是個泥人也該動手了,掰手腕確實掰不過,但關節技他還沒都還給教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