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塘笑,“是一個高中,但是沈同學當時可是女神級的,喜歡她的男生有幾個班那麼多,哪裡記得住我。”
他沒誇張,至少他們班那些荷爾蒙過剩男生,但凡聽到沈青棠名字,總要齊刷刷跑到走廊去圍觀。
“抱歉,我那時候只知道唸書跟考試。”沈青棠溫聲道,有些歉意,關於高中時的其他事,也並沒什麼可提的。
那段時間對她而言,其實有些難熬。
段啟文的事之後,以他轉學,她整宿做噩夢結束,高三下半年,隨著倒計時一天一天減少,氣氛愈加緊張,學生頭頂繃著一根弦,每一分鐘都尤為重要,沈母主動將沈青棠安排住宿。
她第一次住宿。
沈母替沈青棠整理行李,道:“到了最重要的階段了,你吃些苦熬過去,多一分都好。”
她說好,心裡卻不覺得是吃苦,像是密封的盒子裡裂出細縫,新鮮空氣緩緩湧進。
沈青棠適應能力很好,按照作息,熄燈時會準點蓋上被子躺下,以至於連宿舍其他人都驚訝,從未住過宿舍的大小姐竟然沒半點嬌氣,同住同食,難免親近許多。
但自由時間不到兩個星期,被一封情書終結。
情書是男生讓同宿舍的女生遞給她的,回宿舍的路上,路燈的光微弱,照出女生抿唇笑意。
“我們班男生,個挺高的,體育委員記得嗎?他給你的。”
情書塞進沈青棠手裡,熄燈睡覺後才想起還沒拆開,她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來,拿著手電筒,躲進被子裡看完。
男生字跡潦草,挺難辨認,她看完隨手壓在被子下。
幾天後中午,沈母來校看她,在宿舍,沈青棠回去時被套已經被換過,那封對摺的情書被拿出來,迎面砸在她臉上。
記憶裡,母親其實並不常這樣生氣,但她那天真的氣壞了,平日裡的冷靜自持拋擲腦後,問她想幹什麼。
沈青棠解釋,反而引得沈母冷笑,“既然你跟那位男同學沒關係,為什麼要壓在被子底下,方便你每天拿出來翻看?”
那天鬧的有些難堪。
情書上有署名,沈母找到班主任讓他好好管束學生,男生被叫來,被沈母幾句話諷刺的臉色難堪,沈青棠看不下去,替男生說話,更叫沈母生氣。
之後,沈青棠則從宿舍搬回去,班上的人對那件事都有耳聞,避免被牽連,對她自動避讓三尺。
她獨來獨往,透明一般。
那時候的天永遠是灰撲撲的,好像永遠不會亮起來。
這些,暗瘡一樣的疥疤,沈青棠並沒提起,只是笑笑就將話題話題糊弄過去。
吃飯的地方是個大院,從包間走出去,憑欄往下看,一樓平地開闊。
幾個男生煙癮犯了,下樓去抽菸,許今野也在列。
樓上,只剩下周淇跟沈青棠。
周淇百無聊賴地玩起手機。沈青棠則雙手枕著欄杆,下巴抵上手臂,看夜色一點點暗下來。
樓下有小男孩在拍籃球,噠噠噠,一下跟著一下,極其認真。
兒童籃球骨碌碌滾到腳邊時,許今野摁滅手裡的煙,單手撿起球,看見不遠處睜著眼,目光有些茫然的小男孩。
“你的?”他問。
小男孩點了下頭。
許今野走過去,“喜歡打籃球?”
小男孩再次點頭,伸手,想要拿球,卻又不敢。
“哥哥也會,要不要我教你怎麼投籃?”剛抽過煙的嗓音有些啞,低聲說出來時,總像是在哄騙小孩。
小男生塌著肩膀,想了幾秒,爾後點點頭。
許今野輕扯了下唇,兒童籃球尺寸忒小,他單手輕鬆握住,曲起手腕,就拿著球做投籃姿勢給他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