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瘦,身上穿著一件黑衣服,只退了一步,整個人就好像隱沒在了黑暗中,很難察覺的出來。
“朋友一場,我只是問問,你要是不想回答,那就算了。”
“他們都很好,不勞你費心。”老瞎子又退了一步,說道:“我們回來的事情,對誰都不要講,對黑魁也不要講。”
“我知道。”
老瞎子轉過身,像是要走。他可能和王換一樣,這一次只是到西頭鬼市來看看。老瞎子肯定要找十三堂的麻煩了,在找麻煩之前,他要踩踩點。
臨走的時候,老瞎子突然就舉起了手裡的刀,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一想起小方死的那麼慘,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剛才那一刀,我差點就捅下去了。”
王換相信老瞎子的話,他並不辯解,老瞎子的心念已定,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處。
走到今天這一步,是王換以前未曾料到的。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活一個人真的很難。不僅活著難,而且一個人這一輩子所要面對的諸如此類的事,更難。
老瞎子走了,走的無聲無息,沒有留下半點痕跡。王換把自己的帽簷朝下壓了壓,然後走到了板屋的旁邊。黑魁還是沒有回來,王換不在,卜卦的生意,還有古行的生意,就等於斷絕了,黑魁每天來鬼市,吃吃玩玩,純屬混日子。
王換看了一眼,只一眼,心中的念頭就算得到了滿足。西溝鬼市,一往如昔,王換離開這麼久,鬼市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和老瞎子一樣,轉過身,將要離去。就在這個時候,身後板屋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門是從裡面被推開的,王換一回頭,眼珠子差點就從眼眶裡掉下來。
他看到從板屋裡走出來的人,竟然是那個和自己長的幾乎沒有什麼分別的人。
這一刻,王換感覺到了深深的危機。從狗鎮到這裡,千里之遙,可是自己前腳剛到,這個人後腳就到了。這說明,自己從狗鎮離開之後,這人就始終尾隨著自己。數千裡的路,竟然沒有跟丟。
“我覺得,很奇怪,很奇怪……”那人看著王換,眼神裡好像有一種難言的驚詫和震撼,他慢慢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離狗鎮幾千裡的地方,竟然也會有一個鬼市,和狗鎮的鬼市,一模一樣……”
王換的頭皮麻了,他根本想象不出,這到底是怎麼樣的場景。在狗鎮的時候,王換驚詫距離西頭鬼市千里之外的狗鎮,竟然有一個相同的鬼市。而這人似乎也在感慨,距離狗鎮千里之外的西頭城,竟然也有一個相同的鬼市。
“你跟著我幹什麼?”
“那邊有個人,很有意思。”這人回頭指了指,他手指的方向,是鬼市的北邊:“他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我認識的那個人,叫桂花油。會穿著一件粉紅的衣服,外面加一件外套,每天都坐在外面修自己的指甲……”
王換的頭皮越來越麻,他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當初在狗鎮看到那個虛無的鬼市時的心情,如今全數轉移到了這人身上。
“我在問你,你跟著我幹什麼?”
“我想出來走走,看看狗鎮之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我沒有出過遠門,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恰好你離開了狗鎮,我就跟著你,一路來到了這兒。”那人笑了笑,一直到這個時候,王換才發現,對方的臉色很不好,就和煙欄那邊吃煙土的煙客一樣,臉色發青,眼圈也微微的發黑,頭髮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過了,油膩膩的,貼在頭皮和前額上。
“別再跟著我!”王換越是發誓想要忘記狗鎮的事情,可是這些事就越是不讓他忘記。
這一次,王換很罕見的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他沒有追問這個人,為什麼殺掉麻貴。麻貴的死,已經是定局,現在再問,麻貴也不可能活過來。
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