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驗證是不是真的,只需要推開院門走進去便是了。可是,別人是近鄉情怯,陸鬱梨是近家情怯。她在院門口徘徊著不敢進去。
她正在猶豫著,這時一個虎頭虎腦的、七八歲的小男孩子像只炮彈似的衝過來,把陸鬱梨撞了個趔趄。
男孩子憨態走足的咧起嘴朝她笑,然後伸出在髒兮兮的小胖手遞給她一塊糖:“給你糖吃。”
陸鬱梨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孩。她是自己的哥哥陸鬱強,那個發燒燒壞腦子,永遠只有五六歲孩子智商的哥哥,他跟隨母親改嫁後,莫名失蹤。說是莫名失蹤,但陸玉梨一直懷疑是朱國正做了手腳。
陸鬱梨的眼眶情不自禁地溼潤了。她沒有接糖,“你吃吧,我不愛吃糖。”
陸鬱強卻執拗地把糖塞到妹妹手裡,然後伸著舌頭給她看,表示自己嘴裡有了。
陸玉梨只好接過了糖。
這時,院裡,院裡傳來了一個好聽的女聲:“你們兩個在門口嘀咕什麼,還不進來?”這是她的姐姐陸鬱桃的聲音。
一聽到姐姐的聲音,陸鬱梨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下來了。媽媽改嫁後,在朱家不能當家作主,很少再管她了。反倒是姐姐,她十四歲就去服裝廠打工,掙的錢大部分上繳給朱國正,剩下一點極少的零花錢,每月省吃儉用,給她買文具買衣服。還時不時地抽空給她寫信,鼓勵她要好好學習。可以說,姐姐是她黑暗童年裡的精神支柱。她讓陸鬱梨覺得,自己並不是完全被拋棄,這世上至少還有人惦記她。
陸玉桃說著話,輕輕推開了門。她笑盈盈地看著弟弟妹妹,當看到妹妹臉上晶瑩的淚珠後,先是一怔,接著忙關切地問:“梨梨,你又跟人打架了?告訴我,誰又欺負你了?”
陸玉梨搖搖頭,怔怔地看著她不語。十三歲的姐姐已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的長相隨媽媽,面容小巧秀氣,性子也像極了她,溫柔、勤快,又有些逆來順受。也正是這種性格,加劇了她後來的悲劇命運……
陸鬱梨不想深想了,還好現在都沒發生。一切都來得及挽回。
一想到挽回,陸鬱梨快步進屋,四處尋找日曆。她想知道現在到底是哪一年。
堂屋裡沒有,她房間裡也沒有。
陸鬱梨只好又折了回來,看著姐姐,急急問道:“姐,今年是哪一年?”
陸鬱桃看著妹妹那嚴肅的小臉,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捏捏她肉肉的小臉,笑著說:“92年啊,你問這幹什麼?”
92年,太好了!爸爸是在今年秋天出的意外,現在他還在人世。她還有時間去挽回。
陸鬱梨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她又怕姐姐懷疑,只好隨口撒謊說:“剛才紅梅問我是哪一年,我不知道。”
陸鬱桃也沒深究,她接著說道:“快中午了,媽可能不回來吃午飯了,你們兩個想吃什麼?”
她話音一落,陸鬱強就吸溜著口水說道:“餃餃。”
陸鬱梨心不在焉地說:“吃什麼都行。”
“行,今天就做野菜雞蛋蒸餃。”陸鬱桃痛快地答應了弟弟。
陸鬱桃去井邊擇野菜。陸鬱梨也默默地過去幫忙。
陸鬱桃笑著誇了妹妹一句:“越來越乖了。”
“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陸鬱梨問了一句。
“你又想爸了,他不是剛走不久嗎?得到今年過年才能回來。”
陸鬱梨黯然,天南村雖然環境宜人,風景優美,但人均耕地不多,他們姐妹倆還要上學讀書。田地的產出只夠餬口。所以,村裡的年輕人大多都會外出打工,留下妻兒老小在家留守。還有的夫妻一起外出,把孩子託付給老人,家中沒老人的,就託付給近親。像她童年時的好朋友紅梅就是寄居在她堂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