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吵吵嚷嚷的聲音,讓安然這一覺睡得十分不踏實。他想睜開眼看看,可念頭剛一興起, 心肺出就湧起強烈的痛感
哦, 我被顧以培那個帶毒食人花給捅了!
「羅大夫, 我兒子沒事吧?不會失憶、痴呆、半身不遂什麼的?」
安然動了動耳朵,聽聲音說話人是他親媽沒錯!
「沒事、沒事!就是剛洗完胃, 肯定難受的很。」
「哦哦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呀, 睜眼啦!!!」楊嬌嬌驚喜地湊到病床邊, 衝著尚在迷糊中的親兒子, 就輕輕賞了兩巴掌,「認識我麼?這是幾?」
安然還沒反應過來,努力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人。
楊嬌嬌:「呦呦呦,不得了啦!老安啊,你兒子好像真傻了!!!」
「不可能!我瞅瞅!」
「」又一個大腦袋擠進畫面, 模樣是他親哥安楠。
安楠左右打量了下弟弟,雙眼一瞪, 貼在人耳邊小聲問道:「你是不是想訛人?人家長還行,後頭趕忙就去撈你了!」
「哥?」
安然話音一落,安楠受刺激般的後退一大步,轉頭說道:「我感覺是傻了沒錯!他居然叫我『哥』?他脫開襠褲以後, 就沒叫過我『哥』哎!」
「胡說!有你這麼說你弟的嘛!給我滾去」
安然靜靜地看著哄鬧成一片的病房, 胸腔裡發出細細綿長的疼痛,整個胃部以火箭的速度灼燒起來。他平躺在床上,還乾嘔了幾下,倒是自以為的胸口, 無比的正常。
我、我穿回來了?
安然的視線掃過熱熱鬧鬧幹活的父兄,最終投在坐在床邊指揮的楊嬌嬌女士身上。
楊嬌嬌女士似有所感,邊扒了個香蕉吃著,邊對著他冷笑一聲:「厲害啦!都是救人英雄啦!現在知道疼了?你撲通一聲跳下水的時候,怎麼沒多想想你家老父親!」
安然心虛地望了眼自家老父親,老父親精神抖擻,正在很有節奏地支使他哥擦桌子
「媽,我我睡了很久?」
「當然很久,要不然你能一睜眼就看到我和你爸!」楊嬌嬌捋了捋邊髮夾到耳後,很是期待地問道,「你沒感覺你媽變了麼?」
「」安然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若說是夢境,可身體的疼痛又是那麼的真實;若說是現實,可小十年過去了,他媽非但沒變老,甚至還染了一頭超顯年輕的暗紅捲髮
而光被兒子直勾勾地瞅著,沒得到誇讚的楊嬌嬌女士,兩眼一翻:「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名堂!我不和你說了,你真是泡水給泡傻了!」
說完轉身要走,卻被病床上的人拽住一隻手,「幹嘛?要尿我喊你哥去!」
「媽」安然握著老媽的汗津津的手,彷彿找到了點現實的餘溫,儘管心裡五味雜陳,但面上只是淺淺一笑道,「不是,媽,我想你了!」
楊嬌嬌怔愣了一瞬,嘴角要笑不笑地勾著,語氣卻溫柔下來:「多大人了,做個胃鏡還撒嬌!也不怕人笑話你!我去樓下給你打完稀飯,大夫說只能喝點米湯潤潤嗓子!」
安然在病床上生躺了一天,也漸漸鬧清楚一切。他又穿回來了,書裡的十年不過現實的一天一夜。
席朝霧,是一場夢麼?
小孩的因為脫褲子塗藥,而抱著他哭唧唧的眼淚,是那麼真實。
席六安摟著他脖子,嘰嘰喳喳和他分享學校趣事的呼吸,是那麼真實。
老王爺嗖嗖嗖抽在他腿上的小木棍,更是真真實實的疼!
所以,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麼?
安然輾轉反側,耳邊轟隆隆的呼嚕聲,更是讓他無法入眠:「安楠!」
「啊?要尿和是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