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府尹正了正身子,拱了拱手,“只要有線索,定是要追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謝景衣輕笑出聲,“對吧。可如果是我,就不會。我只要漆少平伏法,至於他是因為柳夢庭被處死的,還是因為張夢庭被處死的,我並不在乎。”
甚至於,若是在是沒有辦法了,她可以直接弄死丫的,這是開封府府尹,想都不會想的事。
“剛剛大人也聽見了,柳夢庭問我,為什麼不幫她母親洗清身上的汙點呢?明明是可以順手為之的事情,我卻沒有。”
“謝三一直很敬佩大人,是真正的不畏強權,為民做主的好官。天寒地凍的,大人還請回罷,那柳夢庭兄妹,還眼巴巴的等著大人來保護呢。”
謝景衣說著,語調輕快了幾分,“以後謝三,還少不了麻煩大人。”
黃府尹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又如何不明白謝景衣的話中之話,嘆著氣搖著頭走了,“有了柴夫人,老夫倒是不擔心,沒有功績。”
謝景衣翻身上了馬,輕輕的摸了摸馬頭,歡快的朝著鬼街奔去。
方一進門,便見趙掌櫃的,一手拿著一把艾草,一手拿著火摺子,裂開嘴對著她笑,“早上就想給你熏熏了,可沒有來得及。”
他說著,二話不說,點燃了那把艾草,像跳大神一般,圍著謝景衣團團轉,嘴中還唸唸有詞,“妖魔鬼怪退散,妖魔鬼怪退散……無量天尊……急急如律令……疾風斬!”
謝景衣眼皮子一翻,“鍋子。”
趙掌櫃的一聽,將艾草往一邊的銅盆子裡一扔,擼了擼袖子,“別提了,那日你們說去了青萍鎮,便回來吃我的鍋子,結果吃到牢裡去了。害得我一個人吃了一鍋,怕不是又要胖回去了。”
謝景衣上下打量了一下趙掌櫃的,“還別說,真的胖了些,慧知又有事幹了。慧知今兒個沒有來?”
趙掌櫃的搖了搖頭,一邊說著,一邊又端出來了早就準備好的鍋子,“沒有,之前咱們準備的那個人,還用不用?”
他非常精於此道,拿了個大紅漆盤,上頭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香料蘸料。
謝景衣不是頭一回吃了,輕車熟路的自己個端了來,二人誰也沒有覺得,這半上午的就大口吃肉,有何不對。
“用,怎麼不用?咱們不出面了,叫那人自己去開封府告,黃府尹自然會為他做主。君子報仇,過夜都嫌晚,漆少平必死。”
謝景衣說著,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漆家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下一步,叫他靠山山倒。一個家族怎麼才能一夜覆滅?”
趙掌櫃的樂了,“誅九族大罪!”
謝景衣豎起了大拇指,“老趙是我知音。擒賊先擒王,先讓漆家自亂陣腳,就先得拉漆家家主戶部尚書下馬。”
原本大陳開國之後,六部形同虛設,官家的錢袋子由三司使掌管,可後族五大家,實在是囂張。在小皇帝初初登基之時,硬生生的去了三司使這個官職。
大陳的國庫,交到了戶部漆尚書手中。
趙掌櫃的夾著筷子的手頓了頓,遲疑了片刻,又放了下來,“說起來,我認識漆尚書,他風評頗佳。”
謝景衣驚訝的看了過去,“何事之事?”
趙掌櫃拍了拍肚子,“那會兒我還胖著呢,常年待在紙鋪子裡,他是老主顧,每次來,都買最便宜的紙。還常常讓我給他留一些泛黃的舊紙。”
“穿著布衣,頭髮發白,摳摳搜搜的,一個大子兒的價都要講。起初我還以為就是一般的窮書生,後來早上去遛狗,尋了個攤子吃陽春麵,倒是又碰到了他。”
“他是那裡的老主顧了,嗯,總是吃素面,也不臥蛋,更別提加肉了。不像我,吃碗麵恨不得半碗是肉半碗是面。還是那攤主,叫他漆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