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笑得合不攏嘴,激動得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起來,她擺了擺手,“公子過譽了,我家景澤也就在江浙一代,還算是個讀書人,遠遠比不得國子監那些文曲星下凡的厲害人物。倒是他經常念起柴二公子,說書院的夫子誇你有狀元之才!”
“若是柴二公子願意指點他一二,那我當真是感激不盡,哪裡算是叨擾。我們是鄰居,說一句高攀的話,若是在這杭州城裡,有什麼不熟悉的,儘管遣人過來,我們一家子都是土生土長的杭州人,做個引路人,那是沒有問題的。”
柴祐琛努力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如此便多謝伯母了!之前聽府上下人說,伯母有孕在身,那小子便不多留,改日再來。”
翟氏臉微微一紅,見了宛若木頭樁子一般的謝景衣,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景衣景衣,你同我一道兒送送柴二公子。”
謝景衣回過神來,慌忙扶住了翟氏,“阿孃你且去歇著,我送他便是,再說我了,就在隔壁,還怕被人抓走了是怎麼地?啊……”
謝景衣感覺胳膊一疼,趕忙閉了嘴,阿孃啊,你作甚要擰我!
“柴二公子,請!”謝景衣揉了揉胳膊,不等翟氏回話,就引了柴祐琛往外走。
柴祐琛對著翟氏行了禮,這才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
謝景衣喜歡梅花,謝府裡每隔三五步,都有一株梅花樹,沒有一株是名品,就是普普通通的紅梅,寒冬臘月,正是怒放之時。
“疼不疼?”
“啊?”謝景衣有些恍惚的回過頭去,竟然是柴祐琛在問她。
“活該,我看到你對我翻白眼了。”
謝景衣氣了個倒仰,猛的一轉身,四下裡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柴祐琛,明人不說暗話,你意欲何為?你該不會說,看上了我這個鄉下野丫頭,要娶我?”
柴祐琛的眼神一瞬間深邃起來,微微笑道,“我可沒有黃金萬兩。”
謝景衣一梗,這是拿她之前說的聘禮,來懟她呢!
“你之前問我的事,我也是真心真意的回答了,你既然按照我說的去做了,就自然知曉,我並沒有故弄玄虛,想要知道普通人的想法,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自己變成一個普通人,正所謂感同身受就是如此。”
“你先是同我父親親近,如今又討得我母親歡心,還成日裡圍著我懟?這不像你。我們可是曾經認識?在哪來見過?”
柴祐琛折了一隻梅花,輕輕的聞了聞,“你學過唱戲麼?怎麼突然演起來了。若是沒有見過,你怎麼知曉,這不像我?”
謝景衣心中一緊,“元昀……”
柴祐琛挑了挑眉,“現在不是熙寧元年麼?元昀是哪個戲本年號?”
謝景衣瞳孔猛的一縮,定定的盯著柴祐琛的眼睛看,柴祐琛卻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半點也瞧不出,他剛才說出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元昀是年號,只有同她一樣,重活一世的人,方才知曉。
待熙寧結束之後,便是元昀。
元昀八年,官家日漸消瘦,鬱鬱寡歡,終於在自己三十八歲的時候,撒手人寰。官家臨終託孤,將年僅八九歲的太子交給柴祐琛照看,她當時就在跟前。
柴祐琛乃是鐵桿新黨,官家大行之後,高太后恢復舊法,柴祐琛便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此後十三日,日日血雨腥風……她同柴祐琛,八成是一道兒死了,要不然怎麼會又一道兒重生了。
震驚過後,她算是想明白了,她趕走那個嬤嬤,改變了人生,若柴祐琛是重生而來的,那麼在她喚住他的那一刻,便知曉,她也絕對不是原來的那個她了。
“你欲何為?”
柴祐琛嘆了口氣,“討債罷了。”
“我欠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