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祐琛在一旁遠遠的看著,微微的勾了勾了嘴角。
有了謝景衣露的這一手,剩下的小娘子,沒有一個再拿筆畫畫了,倒是平時不愛說話的宋光瑤,跳了一支好舞,獲得了一番誇讚。
一直到宴會結束,都沒有再瞧見劉瑩瑩姐妹,便是那個王小郎一家子,也早早的就不在這裡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天氣已經暖和了起來,整個杭州城裡的桃花,彷彿在一夜之間都開了似的,紅的粉的白的,遠遠望去,像是一座座的胭脂山,清風徐來,花瓣片片掉落,灑在地面上,像是鋪上了一層絨毯。
謝景衣這些日子,有數不完的宴會,今日踏青,明日遊湖,像是一年裡的好日子,都擠在一塊兒似的,整個人都圓潤了一圈,讓她一照鏡子,便有些煩悶起來。
除了去宴會的日子,謝景衣都是在家中調色。
正陽街的天布坊,已經悄無聲息的上了新色新花色的絲綢,引來了許多流言蜚語,但一聽聞那鋪子的東家,乃是齊國公的柴二公子,賊頭賊腦眼紅的人,便頓時少了許多。
杭州城裡,最近也沒有什麼旁的話題,說得最多的,還是劉清清一個貌美如花的貴女,要嫁給王知縣的小兒子的事情。說是親事定在了今年九月裡。
讓謝景衣驚訝的是,劉瑩瑩這些天,再也沒有出現過在她面前,好似她塞紙條兒那件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
謝景衣騎在小毛驢上,在富陽縣城裡四處閒逛著,大堂哥同富陽書院一位夫子的女兒說了親事,託他們在杭州置辦了些新鮮的聘禮,翟氏身子漸漸重了,便著了謝景澤領著她一道兒給送了過來。
“老丈,這哨子怎麼賣?”謝景衣從小毛驢上跳了下來,飛快的用富陽話說著。
那人穿著乾乾淨淨的,只是身上打了好些不同顏色的補丁,一張臉又黃又黑,手上長滿了老繭,在他的身旁放著一根枯木柺杖。
老丈微微的縮了縮自己的腿,“小娃娃,給一文錢便是。是我自己個做的,你看看喜歡哪一個。”
謝景衣隨手拿了一個,放在嘴裡輕輕的吹了一下,立馬發出了清脆的嘟嘟聲。
“我要五個。老丈,如今正是農忙的時候,怎地來城裡賣哨子了。”
老人家高興的接過了五文錢,指了指自己的腿,“不行咯,我年輕的時候,種田也是一把好手,但後來服兵役做了丘八,傷到了腿。年紀越大,就越不中用了,只能賣點小東西,貼補貼補,不然啊,下一季家中買苗的錢都沒有了。”
“買苗的錢?不是可以管朝廷借麼?”
老丈一聽,著急的拽了拽謝景衣的衣袖,可他的手上都是繭子,一不小心,就把謝景衣身上的絲綢掛了好幾根紗。
老丈的眼睛迅速的紅了,“這位小娘子,都是我的錯,這這這衣衫,我也賠不起啊……我我我,我把這些哨子都給你好不好,我就只有這些了,我做了三日,放才做好的。”
謝景衣心頭微酸,擺了擺手,“老丈你說的哪裡話,我這衣衫原本就爛了,同你沒有啥關係。”
她說著,壓低了聲音,“怎麼朝廷不肯借麼?我聽說富陽新來的知縣,是個能吏。”
老丈有些遲疑,但又怕不回答,謝景衣要他賠衣衫,用幾乎只有二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肯借,肯借,怎麼不肯借?不想借,也要借。”
謝景衣一愣,心中一聲嘆息,雖然她早知道這新法有大問題。
可親眼所見,總比從摺子裡看來的那些引經據典的論戰,要震撼許多。
“為何不想借?若是有了好苗,種好了地,日子不就好起來了麼?”
老丈的眼神黯淡了許多,“借了不也是要還的麼?我們種地的,就是看天吃飯的,若是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