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回去了。”一個漢子挑著擔,滿滿當當的裝著精心置辦的年貨,拽了拽身邊的女子,用方言說道。
“啊!你幹什麼,你誰啊你!”被拽的女子一驚,忙往後退了開來。
那漢子黑黝黝的臉上蒙上了一層薄韻,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住,對不住,我認錯人了,我瞧著這藍花布衫兒,還以為你是我婆娘。她剛才就站在這裡的。”
他說話的聲音大,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蘭花白插著銀簪子的婦人便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我瞧著那邊有糖,便過去瞅了瞅。大妹子不好意思,他這個人毛毛躁躁的,搞錯了,正是對不住了。”
被拽的女子見她客氣,擺了擺手,“無妨無妨。這藍花布小襖好看,穿的人多,認錯了也是常事。先前我還認錯了娘吶!”
周圍的人都鬨笑了起來。
……
謝景音坐在馬車上,好奇的撩起了馬車簾子,瞧著外面的動靜。
徐通判府離開了杭州之後,她阿孃才允了她們出門,謝景嫻這些日子一直低落得很,謝景衣便打著來接長兄歸家的名頭,非拽了她們出來散心。
“阿姐阿姐,你來瞅瞅,先前我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不過是十來日沒有出門,怎麼覺得這杭州城都眼生了,現在我可算是弄明白了,怎麼一下子這麼些人穿花布襖子了。還別說,怪好看的。怎麼以前從未見過?”
謝景嫻悶悶的伸過腦袋一瞧,這一瞧倒還真是,但凡生得好看一點的姑娘,都換上了花布襖子,雖然花紋不同,款式不一,但都是清一色的粗布印花,在一頓灰布麻衣裡格外的突出。
“的確是沒見過,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布行請了厲害師父來,這下可賺了個盆滿缽滿。”
坐在一旁玩著手串的謝景衣咳了咳,吸引了兩位姐姐的注意力。
“前些日子,我同阿孃稟過了,要用她的染布坊,阿孃準備年節的事,也就沒有多問。她一不問,我便忘記了說,這藍花布,便是我們家鋪子裡染出來的。”
謝景音一下子躥了過來,摸了摸謝景衣的額頭,“謝三囡,你在說什麼昏話?這是你弄出來的?”
謝景衣笑了笑,害羞的搓了搓手,“胡亂搗鼓的,不過是賺了一點點小錢錢而已。目前也就是在咱們杭州城附近,賣得紅火。離賺大錢的日子,還遠著呢。”
她說著,看向了謝景澤,“阿哥可還記得,待春闈金榜題名,小妹要在樊樓,給阿哥擺下流水席。當然現在流水席還沒有,大概只能夠擺個流水面,但日後,流水的雞鴨魚肉,流水的正店美酒,統統都會有的!”
不過是十來日光景,謝景澤卻好似變了個人一般,他伸出手來,想摸謝景衣的頭,卻又縮了回去,背在了自己的身後,“我一定不會辜負阿妹的期望。”
謝景衣認真的笑了笑,還未說話,就被一旁的謝景音撲倒在馬車裡,“好你個謝三囡,竟然一個人悶聲發大財,我不管,今日的糖炒栗子,你給姐姐我包圓了。”
她說著,還捏了捏謝景衣的臉,揉搓得她的小臉紅彤彤的,口齒都不伶俐起來,“包!”
謝景音又揉了揉,“阿姐的繡架都舊了……”
“買!”
“大兄想要一本王公的新文集……”
“買!”
謝景音這才滿意的鬆了手。
謝景衣無語的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小臉,撩開簾子,剛想吹吹風,就眼皮子一跳,瞅見了久違的傻馬頭……
那馬兒像是遇見了心上人一般,對著謝景衣噴了噴鼻子,歡快的叫了起來。
大馬之上,坐著一章臭臉的柴祐琛。
不知道是不是謝景衣的錯覺,她總覺得,半月不見,柴祐琛好似黑了不少,跟下地歸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