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裕道:“名字本是稱號,並未有太大意義。沈公子隨意好了。”
“真的可以隨意?”沈鈞湊過來,歪頭想了想,眼裡射出興奮的光,涎著臉道,“拂塵既然這麼說,那我便叫……”
話未完,荀裕打斷道:“公子還是叫我拂塵罷。一則已經叫順口,再者紀拂塵這名並非杜撰,乃南隱寺方丈晦明大師所賜。”
“這樣也好。”沈鈞眯著眼道,又一動不動地盯著荀裕。此時日光從竹窗中鑽進來,正好映在荀裕身上,光澤籠罩中的人更顯俊秀,一時間竟讓他挪不開眼來。
荀裕察覺他正盯著自己看,心中只覺虎視眈眈,走至南邊角隅,隱進陰影裡,轉回頭望他,須臾才道:“既然沈公子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不會再強留於我。之前的事是我食言在先,可惜人事諸多不由己,還請沈公子理解。我們、就此別過。”
荀裕說罷徑直走至門口。剛要跨出門檻,前方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只聽朱承秉道:“荀裕你過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告訴你。”
荀裕循聲望去,發現朱承秉去而復返,正倚在桃樹處叫喚。荀裕走來,見他臉上掛著譏笑,心中頓生疑慮,皺眉道:“何事?”
這時,一道紅影閃電般一撇,後背忽麻,整個身子已不能動彈,直直定在了原處。
沈鈞察覺有異,風馳電掣般竄出來,寶劍出鞘,劍尖指著那位立在荀裕身側的紅衣女子,挑眉道:“花好好,你竟跟到了這裡來。”
花好好手握一把長刀,薄唇緊抿,難得地笑了,指了指定在身旁的荀裕,目光直直落在沈鈞的劍上,“你一心都花在他身上,哪裡知道我跟在你身後?”
沈鈞收回劍倚在門口,“我答應你的要求。我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到無辜之人,放開他,我和你比武了結。”
花好好聞言不由多看了荀裕一眼,鼻子裡一聲冷哼,將荀裕推給朱承秉,“給我看好他。”
眼前的女子一身暗紅華裙,系一根深黑腰帶,手持一把大刀站立,荀裕當即想起她就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武功跟沈鈞相當的魔教之主花好好。
四肢雖不能動彈,荀裕卻清晰感到了周身的空氣流竄。刀劍相交的激烈碰撞響在耳際,一藍一紅兩道人影時高時低,在半空中交纏扭打成繩,一柱香過去,仍是未能分出勝負。
忽地,朱承秉不再觀看兩人打鬥,轉身朝荀裕露出一個詭譎的笑,湊近他耳邊道:“二皇子猜他們倆誰會贏?你說我現在殺你是不是易如反掌?”
荀裕餘光瞥見他,不由得警鐘大作,見他此時的模樣,竟是真起了殺心。
“沒有這三十萬兩銀子,你活著對我已沒有絲毫用處。本來我還想留著你好好玩玩的,只可惜你都被人玩過了,而我最討厭別人玩過的破鞋。”朱承秉道,說罷不等人反應,猛地抽出一把寒刀,用力朝他心臟處刺去。
沈鈞眼神一凜,一分神的功夫,花好好的刀劈來,沈鈞悶哼一聲,腰部已出現一條長而猙獰的口子。顧不得按住傷口,沈鈞一腳踢出一個石子,石子不偏不倚砸在朱承秉手上,伴隨啊的一聲慘叫,石子如同疾箭刺穿血肉,竟是深深陷入了肱骨之中。朱承秉扭滾在地上,抱著手呻/吟。
看都不看地上的人,沈鈞凌空踏步至荀裕身邊,沉著臉解開他的穴道。罷了望向花好好,“我輸了。我答應你,從今天起,你跟劉詡之間的事,我絕不插手。”
花好好收刀而立,“此言當真?”
“自然。”沈鈞說罷,劍指朱承秉的喉嚨,“拂塵想讓他怎麼死?”
朱承秉聞言一驚,哀求似的盯著持刀而立的紅衣女子,卻見她一臉事不關己的態度,頓時心下涼了半截,轉而朝荀裕望去,以期讓他救助。他萬萬沒想到花好好會在關鍵時刻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