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便是竹林,在竹林的盡頭,有一個小築,便是裴少都作畫的地方。
他是宮廷畫師,會給每一個初初進宮的美人,都畫一張小像,方便官家挑選,更多的時候,都是畫官家的日常,亦或者是替官家來修復打理一些珍貴的古畫。
除了裴少都外,還有幾個老畫師,偶爾也會來此。
謝景衣收了傘,往裡頭看了看,院子裡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傘,上頭有的畫著星辰,有的畫著繁花,有的畫著朗月,有的畫著美人。
一把把的的傘,懸掛在了半空中,將整個院子的半壁天空,都遮擋了起來,看上去頗有雅趣。
裴少都就是這樣有閒情雅緻的一個人。
謝景衣瞧著,有些唏噓,興許上一輩子,她喜歡來這裡,便是想在這裡,獲得片刻的寧靜,放空一下腦子吧。
“謝三來了,柴二在這裡等你有一會兒了。”
謝景衣先是一愣,往屋子裡看去,只見柴祐琛坐在窗邊,拿著一筆,正在傘面上畫著什麼,見到她來了,秉持著傲氣,抬著下巴微微的點了點頭。
謝景衣翻了個白眼兒,裝什麼裝,等我嫁過去了,滿京城的人,都要曉得你柴御史是個耙耳朵了!裝都來不及了!
“我猜他就在這裡,今兒個多謝你相幫了。太后要我給她畫一幅雨後陳宮圖,待我畫好了,再拿給表姐夫,給我瞧瞧可犯了什麼忌諱。”
壽光郡主同她有親,她便喚裴少都表姐夫了。
這麼一想,總覺得上輩子的事情,已經離得太遠太遠了。
裴少都笑了笑,“柴二快些走吧。那個傘面,嗯……送給你了。”
謝景衣伸長脖子一瞧,差點兒沒有笑死,“哈哈,你幹嘛啊,幹嘛把你上峰畫在傘面上,讓他風吹雨打的!”
她說著,眼睛一亮,腳一跺地,飛快的衝了過去,奪過了柴祐琛手中的傘,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胳膊肘上,“奇才啊你!咱們又要發財了!”
不光是柴祐琛發愣,裴少都也是一頭霧水的,“怎麼就發財了?”
謝景衣有些痛心疾首,眼前這兩個,都是養尊處優,從小不賺錢只會花錢的公子哥兒,哪裡懂得一夜暴富的樂趣!
“咱們隨便收幾個畫師,專門給人把仇人畫到傘上,任其日曬雨淋最後灰灰湮滅,可比扎小人兒雅緻多了!不是我吹,多得是人想要!”
柴祐琛見她滿心歡喜的笑了笑,伸出手來,摸了摸謝景衣的額頭,“好。”
謝景衣反應過來,已經晚了,她又是一個巴掌拍過去,“你手上有墨好嗎?有墨你還摸我額頭,這不是讓我印堂發黑,破我財路嗎?簡直了!欠揍!”
柴祐琛一瞧,見她額頭上真的有個黑手印,笑了出聲,“挺好,蓋了戳了!日後便是我的了!”
一旁的裴少都實在是受不了,將二人推出門去,啪的一聲,關上了院子門。
謝景衣沒好氣的拿帕子沾了雨水,擦了擦額頭,同柴祐琛一道兒,晃悠著就去了宮門口。
直到回府的馬車啟動了,謝景衣的神色方才冷了下來。
“我二姐姐確實有孕了,這個當口,十分的艱難,五大後族剛剛失去了齊嘉,正是想要扳回一城的時候。太后定然越發的想要皇后率先生下嫡長子,那才是有齊家血脈的孩子。”
“我二姐姐這個,雖然不知道男女,但怕不是訊息一傳出去,那邊立馬就會動手。她那個院子,我去看了。主位的是韓修媛,你可還記得她?這可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角色。”
韓修媛看似無為,實際上聰明得很,悄悄的熬著年份,熬到生了兒子,穩穩妥妥的做了太妃。就是她那孩子,也是不上不上,走盡了中庸之道。
“韓修媛兩耳不聞窗外事,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