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句,嬉笑著離開。
病房外,蘇彬正在耐心地等待,見華凌等人出來,他立即迎上去問:“愛倫看信了嗎?”
華凌聳聳肩:“他好像不太想看的樣子呢。”
“哦……”蘇彬沮喪地耷拉下腦袋,道,“謝謝你們……”
華凌笑著問:“信我們可是送到了哦,不告訴我們原因嗎?”
蘇彬為難道:“抱歉,其實我也不知道原因。”愛倫突然找律師下遺囑,又對自己說那樣的話,他被嚇得魂不附體,而現在,愛倫讓所有人探望,卻偏偏不讓自己進去。
……他在生氣嗎?因為自己偷偷跑掉而生氣?但當時他說那些話的時候並不像是在賭氣,反而看上去很傷心、很難過……
蘇彬嘆了口氣,他還是猜不透愛倫在想什麼,不過,蘇彬已經習慣了對方的情緒多變,不管愛倫怎麼說、怎麼做,他都不會放棄的,他會一直等著,如果愛倫不想見自己,他就一直呆在外面陪著他。
這都是心甘情願的,不為愛倫的原諒,也不為讓愛倫高興,只是因為,他愛他。
晚上護工來換藥,愛倫忍不住問:“他還在嗎?”
“啊,您說那個中國男孩嗎,他一直都在呢,”護工溫和地笑道,“還經常帶好吃的給我們,真是個貼心的孩子。”
愛倫:“他晚上不回去?”
護工:“唔,可能過會兒就走了吧,他每天都留到很晚。”
愛倫:“……”
護工離開後,愛倫悄悄透過隔簾的縫隙看外頭,果然見蘇彬裹著大衣縮在病房不遠處的椅子上,已經是十二月了,走廊裡應該很冷吧?
——為什麼不走?傻瓜,現在的我對你來說只是個負擔,或許今後一直都是。
瞥了一眼手上的信封,愛倫仍然沒有拆開。
他不想看,怕看到蘇彬還是不開竅地說那些讓自己失望的話;他也不敢看,怕蘇彬無論說什麼,自己都會瞬間心軟,放他進來,即使是享受片刻的溫存,即使知道他的撒嬌和道歉只是習慣性的討好和同情——可如果自己就這樣因為一己私慾帶那個把感動當成愛的笨蛋一起走,那對他來說是不公平的。
反覆地拿起、放下,信封已經變得皺巴巴的了。
可再多的心理活動,都無法遏止愛倫想要看這封信的衝動。
不知覺間,信封已經被撕了一道口。
……
像是為了進行重大儀式而做的心理準備,整整一下午,數個小時,心臟的跳動是如此明顯,證明他還活著。
薄薄的一張紙,簡單的一句話,工整的正楷,沒有多少複雜的中文字,卻重複了無數遍。
……那是滿滿一頁的——“李言思,我愛你。”
(沒什麼想問的,也沒有什麼想解釋的,我在這裡只是因為,我愛你。)
……
愛倫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心臟一抽抽地疼痛。
這個狡猾的傻瓜,總是有辦法讓自己束手無策啊……
……
***
新的病房裡有很大的窗戶,因為在四層高,正對面也沒有比醫院大樓更高的房子,所以除了天空,愛倫也看不到什麼風景。
清晨,愛倫正坐在床上發愣,就見窗外飄來幾隻紅色的氣球,那幾只氣球並沒有飛走,而是在自己病房的視窗一上一下的浮動著。
大概能猜到放氣球的人是誰,愛倫沒法視而不見,他用力把身子轉移到輪椅上,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