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有深深牽掛的人,她對那個人愛若珍寶,愛若掌上明珠,現在提起她的小孩,一定會被蕭夫人誤認為是一種威脅,想要迫使她俯首帖耳。再也沒有比用一個小小軟軟的小姑娘威脅她母親更卑鄙無恥的事,而且也沒必要再加深她的警惕心。而我只是能看到別人的命格的子女宮!
眼睛還很痛!火辣辣的痛!
梅中玉:“師父,我就不跟著去了,懸姐總是捉弄我。”
唐殿臣嘆了口氣,爹味十足的說:“你就不應該叫她姐姐,現在的年輕人連長幼尊卑都不懂嗎。尊稱要麼按輩分,要麼按職務,你和她有什麼關係敢那麼叫?”
蕭礪微微一動,這番話隱約有點熟悉。
牽著勾魂索另一端的魂魄,穿過畫了地獄變相圖的大廳和長廊,壁畫上的受刑惡鬼扭曲掙扎,近乎崩潰的衝著壁畫外掙扎求救,烈焰焚燒,大鍋烹煮,石磨碾壓,鋸開鬼魂的大鋸換成了電鋸,而執行這一切的依然是青面獠牙揮舞長鞭的小鬼。
飄到寬闊廣大潔白的醫療室裡,這裡放著許多美麗且栩栩如生的假花,只有一個真花籃,裡面點綴著一小簇珍貴的荔枝。
衝今日值班的幾名醫生打了個招呼:“白太醫,幫我瞧瞧眼睛。”
白阿懸在對另一個鬼魂被損毀的形體進行修復,兩手上泛起淡淡的熒光,對著鬼魂霧氣形態的胳膊拍拍打打,捏泥塑似的休整輪廓,頭也不抬:“你把眼珠子摳出來擱盤子裡,先放冰箱裡,一會我來,這幾位不好處理,得慢慢來。”說罷,繼續低低的唸咒祝禱。
唐殿臣嘎的笑了一聲,撓撓眉骨,也在旁邊安心等著。
這姐弟倆一個冷幽默,一個冷淡。
蕭礪正要拖延時間,讓自己體內的致幻劑慢慢代謝掉,不知道他們用量多少,但一次注射最多不會超過12小時的持續作用,即使被聲音和光線植入一個虛構的效果,等到恢復意識再想辦法。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眼前隱約是白茫茫一片,和之前黑茫茫的不太一樣。
另一個年輕的醫生手裡拿著小刀,對著兩個面目全非的車禍受害者分隔開,不到五分鐘就弄好了。這兩名受害者是一大一小,老太婆抱著孫子坐在副駕駛,一場車禍把二人鑲在一起,靈魂也保持著死前的樣子,糾纏驚恐,根本分不開。
現在他給二人的魂魄分開,低聲頌念安魂咒,治癒了魂魄上的損傷,護士過來牽走二人,送去隔壁膠囊室記憶體放直到甦醒,一家人的魂魄都會塞進同一個罐子裡。
白杏林忙完了這個就去看老朋友:“唐兄,這位什麼來頭,傷的夠重。我瞧瞧。”
旁邊腦袋被削平的、肚子上有四個大洞的、跳樓之後被電線分屍的三個鬼魂抗議:“怎麼可以插隊!”
“不是,這兒不排隊嗎?”
“大家都是死鬼,憑什麼讓他先來?還講不講道理!”
唐殿臣眯著一隻眼睛,有些疑惑,你們憑什麼妄想按照排隊持續辦事?還衝我大小聲?這裡也沒寫排隊整形,大家都是死鬼,當然是誰死的慘誰先來。在場等候叫號的七個鬼裡,就數蕭夫人最慘了。
而你們只是普通小鬼,我卻是勾魂使者,還有公務在身。按道理來說,先是我,然後是她,之後看太醫心情。
白杏林打了個響指:“噤聲。他們三個不懂禮貌,我姐晾了他們一會,越發猖獗。”
蕭礪側耳傾聽,滿心疑惑,你們到底設定了怎麼一個世界?展開的速度還挺慢的。還挺有生活感。但這裡不真實,任何屋子都應該有相應的氣味,地下室的氣味,石窟的氣味,辦公室的氣味,以及嚴肅而潔淨的味道。
但這裡沒有氣味,只有一點點很淡的花香,還不是香水味。說是醫院,但沒有傷口和病人的氣味,也沒有消毒水和不鏽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