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坐回自己的公案前慢吞吞地辦自個的事兒。
不過他一進門說的那句話才是眼前最要緊的。一張臉長得像馬臉的張說沒過一會便打破沉默嘀咕道:“薛郎……去年他帶幾百南衙兵就敢去打石堡城,帶兵打仗的道行我實在不敢恭維啊。”
他雖然沒說什麼好話,但口氣確實很平和,看樣子也不是太過反對。張說激烈反對程千里帶兵,主要是怕曾經呆自己手下的程千里風頭太甚,高出一頭以後就不要相處面對了。對於讓薛崇訓出頭,他倒不是很介懷,反倒覺得是一種折中的辦法。
程千里也和張說差不多的心思,聽罷便接過話頭說道:“上回薛郎不是讓張相公發文調神策軍入京拱衛了?還有伏俟城的張五郎也會回來,薛郎估計要等這些人到京之後協助他調兵打仗罷。薛郎手下那幾個戰將倒還有點修為的,去年與吐蕃大戰,張五郎守備膳城,憑藉數千兵馬抵擋吐谷渾部眾近十萬人,守了好幾個月。”
陸象先道:“隴右那股人馬到京還得一些時日,正事兒倒有得耽擱了。”
人緣挺好的陸象先今兒彷彿變成了冷場王一般,他一說話,大夥兒又沉默下來。
此事真是沒辦法,權力中樞要相互妥協,只能耗著耽擱日子,不然也沒個強人出來鎮住,有啥辦法?
長安的內耗最得利的自然是洛陽那邊,西面沒動靜,時間拖得越久越對李隆基有利。剛剛秋收完,關東大半州縣的賦稅糧秣才運抵黃河大倉,尚未西調,正好便宜了造反的李隆基,他奪了黃河大倉之後是肥得流油,每天都在迅速發展壯大。有糧就有兵,只需假以時日便能收復四周郡縣,徵發府兵壯大實力。
這麼拖下去等長安派出大軍征討的時候,也不知道李三郎擁兵幾何了。
不過在武力上政事堂倒並不虛,京畿地區有大量精銳部隊,邊軍李隆基暫時也動不了;國內的折衝府分佈也是很不均衡的,唐朝的戰略是以關中地區控天下,故關中道的府兵數目就比其他十五道的總和都要多。只要在經濟補給拖垮之前對陣洛陽,長安的武力有絕對優勢。
陸象先和眾人商量了一上午,對於讓薛崇訓領兵的提案沒什麼人反對,他便擬好摺子提上去讓“皇帝”批覆。
這事兒運作起來多費周折挺麻煩……本來就是高皇后召陸象先去說的事,現在陸象先又要遞奏章讓人批覆,和脫了放屁一樣。可程式就是這麼弄的,宰相才有權提出策略,宮中只有同意或是否決的權力,一般情況下皇帝是不會自己說要做什麼事的,都是宰相要辦事然後設法讓皇帝同意。
……
薛崇訓得到了授以兵權的聖旨,反倒不慌了,他一面慢吞吞地讓兵部預算軍費,一面又要估算沿途各郡縣應該準備的糧秣數目,說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實際上正如程千里所料,他是在等隴右的嫡系人馬到京。
自己在兵事上的修為有幾斤幾兩薛崇訓還是清楚的,他雖然不修兵法,但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要找信得過又有才能的人幫忙。至少比那些自以為是的將帥要好不是,比如幾十年前大非川之戰的副將,本身就沒多少水準,還不聽主將薛仁貴的軍令,導致一敗塗地全軍覆沒,豈不悲劇?
他記得《資治通鑑》上還記載了個唐朝的將領打仗很搞笑,引用上古戰例,想用火牛衝陣,結果不戰自亂,敵軍還沒來就自己潰敗了。薛崇訓沒看到戰役結果之前,還覺得那人挺有想法的……可見自己率領小股人馬械鬥還成,要是指揮大戰,勝負恐怕只有碰運氣了。
薛崇訓這麼磨磨蹭蹭的,反倒忙裡得閒,一日天還沒黑就回家了。這段時間他忙著跑大明宮,又常常和朝臣來往,卻是很少有這樣歇口氣兒的機會。
這幾天難得薛崇訓回家趕上吃完飯的時候,廚娘“不託西施”做了好幾道菜,比平時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