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立於一株杏樹前,衝蘇凌揮一揮手:“這兒沒你的事,你先退下。”
蘇凌看一眼程尋,有些不放心。
程尋衝其笑笑,給他一個安撫性的眼神,悄聲道:“沒事的。”
皇上不是要見她麼?她又不是第一次面聖。
皇帝眼睛微微一眯,又重複了一遍:“懷思先退下,有話等會兒再說。”
“是。”蘇凌拱一拱手,又衝程尋笑了笑,這才退下。
他們這點小動作落在皇帝眼裡,皇帝幾不可查搖了搖頭。
待蘇凌的身影消失不見,皇帝才轉向程尋:“聽說你想參加博學宏詞考試?”
程尋定一定神:“回皇上,是的。”
她如此坦率,毫不遮掩,皇帝微微一愣,繼而輕笑:“朕想知道為什麼。”
“博學宏詞科,不限身份,不限年齡,不限已仕未仕,凡是督撫推薦的有學之士皆可到京城參加考試。”程尋一字一字道。她略微低了低頭,目光盯著眼前的杏花,“我讀書數年,也有舉薦。”
她話一出口,隱隱有些悔意。她如今是白身,在皇帝面前,怎麼就“你”、“我”啊的?
好在皇帝並未計較這些,他只笑了一笑,饒有興致的模樣:“照你這麼說,你身份合適,有參試資格了?”他緩緩搖頭:“聖旨裡雖然沒說必須為男子,可是也斷沒有女人參加科舉的道理。”
程尋低聲道:“皇上聖旨裡也說了,博學宏詞科並不算是科舉,是皇上加設的恩科。皇恩浩蕩,難道只是恩澤男子嗎?天下男女,可都是皇上的子民。”
皇帝頓覺訝然,不想她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他笑道:“皇恩浩蕩,自然是惠澤天下子民。”
“既然不分男女,為何加設的恩科,只許男子參加?”
皇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皺了皺眉:“設博學宏詞科,是為了提拔人才。難道你也有凌雲之志,想做官?”
他查過這個姑娘,也知道她是崇德書院山長之女,自小好讀書。若是恢復女子身份,過得三年五載,不難得到一個才女之名。但是這姑娘想參加博學宏詞科的考試,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當初允許她女扮男裝做伴讀,完全是看在懷思的面子上。他那時急著讓懷思和殊兒關係融洽,儘量滿足懷思的心願。是以哪怕知道那是個女子,與禮不合,也賜了男裝,允許她進宮做伴讀。
——畢竟那只是小事一樁。伴讀嘛,陪襯而已。又不指著將來成為肱骨之臣。不過聽白青松等人說,這個叫程尋的人十分的刻苦好學,學業也不錯。
皇帝也就沒再多想此事。直到前幾日,先是白青松無意提起想要舉薦此人參加博學宏詞科的考試,後是懷思提及此事。他才覺得怪異起來。
別人不知道倒也罷了,皇帝是清楚的,這人是個姑娘,一心想參加考試,難道還想做官不成?
皇帝眯了眯眼,定定地望著程尋,神情裡隱隱已有了懾人之勢。
程尋雖畏懼皇權,但畢竟沒到深入骨髓的地步,落在皇帝眼中,倒有些不卑不亢了。她搖一搖頭,輕聲道:“回皇上,那倒也沒有。”
她話音未落,皇帝的眉頭已然皺了起來。
程尋儘量忽略心頭的懼意,認真道:“我只是想有個這樣的機會。大周百姓,不論男女,都是皇上的子民,我希望女子和男子一樣,都有讀書的機會,有科考的機會,有做官的機會。想不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是另外一回事。”
她不知道這樣的理由是否會觸怒皇帝,但這到底算是她的肺腑之言。她自覺不是從政的材料,也不認為自己能當好官,但她很想為女性爭取一點應得的權益。
可能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和她一樣的姑娘,喜歡讀書,喜歡學習,卻只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