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遇今年二十三歲,按理說不應該那麼快就走上婚姻道路才對,但架不住她有一個疑神疑鬼的爸,才剛畢業就給她塞了好幾個相親物件。
文仲,一個在商場上叱詫風雲的成功人士,在自己女兒面前,卻甘願只當一名稱職的媒婆。瘋狂幫忙物色物件不說,甚至還整理出了一本冊子,讓嘉遇隨便挑隨便選,跟挑大白菜一樣放縱不羈。
“放心,爸都看過了,都很不錯!”
……才怪。
事出蹊蹺,嘉遇偷摸著去問了劉叔,得知原因後她簡直哭笑不得——
在嘉遇很小的時候,母親就不在了。文仲也沒想過再找,只把精力悉數放在了工作和女兒上。早期的文仲一窮二白,因為創業吃了不少苦。那段時間他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怕嘉遇因此缺愛,帶著她跟著自己一起上下班是常有的事,就是開會,他都記著讓秘書給她單獨放個座。
嘉遇八歲那年,文仲帶著嘉遇去秀平山上的寺廟遊玩。中途碰見一個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一見到嘉遇就說她福星高照,而文仲又是個喜歡聽人誇嘉遇的俗人,當場就走不動道了。他坐下和算命先生侃侃而談,被坑了幾張紅票票還樂呵呵地不肯挪屁股。直到聽見算命先生說嘉遇二十三歲不結婚會有無妄之災,這才翻臉不認江湖騙子、罵罵咧咧地冷臉離開。然而嘴上說著不信,文仲卻是一直把算命先生的那句話記在心裡,他不信鬼神之說,但事關嘉遇,他不能不重視。這不,嘉遇二十三歲生日剛過,他就急了,唯恐災難降臨到嘉遇頭上。
事情聽著荒唐,但嘉遇知道文仲是認真的。文仲平時是很好說話,可要真犟起來,一百頭牛都拉不動他。
為了躲避風頭,她跑去了南水鎮;
就在離開南水鎮的前一天,她遇到了穆珀。
*
契約結婚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好事。所謂禍從口出,嘉遇明白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離婚後的麻煩就越小。於是她二話不說就拒絕了文仲大辦婚禮的請求,強調一切從簡,低調起來連袁媛都是婚後才收到她成為已婚少婦的訊息。
一場婚禮,兩家人吃了頓飯就算是走完了程式。
說是兩家人,其實男方家庭連個人影都沒見著。穆珀孑然一身,什麼都沒有,包括親人,也包括錢。
對此,文仲竟詭異地從巨大的不滿中找到了些許平衡。
嘉遇不用看婆家臉色,豈不快哉!
當時嘉遇領著穆珀來見文仲,文仲想也沒想就搖了頭。原因並非是穆珀沒錢。和嘉遇想得一樣,他認為錢不是問題,左右也不差那點錢來錦上添花。對文仲而言,穆珀最大的問題就是他的工作。一天到晚忙得累死累活卻只是杯水車薪,這讓他不得不懷疑穆珀的能力——沒錢不要緊,是金子遲早會發光,可他左看右看,穆珀怎麼看都不像是塊會發光的金子。
無奈嘉遇這回強硬得很,非穆珀不可,還拿道士的話作要挾。文仲沒了法子,只能妥協。憋了一口氣到今天,見穆珀伶仃一人……他舒服多了,好歹閨女不用面臨各種糟心事兒,也算有了點安慰。
“好好對我的女兒。”
聽到這句話,穆珀自然而然就作出了回應:“這是一定的。”許是覺得話太少不夠真誠,他又道:“如果我做不到,岳父大可打斷我的兩條腿。”
文仲聽得一愣一愣的,搭在穆珀肩膀上的手也莫名失了力氣。他幫著穆珀把肩膀上看不到的灰給掃了,乾巴巴地回:“挺好挺好……為了你的兩條腿,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嘉遇站在旁邊聽完倆人的對話,神色怪異,她望著穆珀認真的側臉,心口堵得慌,怎麼搞得那麼嚴重,她都有壓力了。
終於等到沒人,嘉遇拉著穆珀的手臂:“沒事發什麼毒誓啊?我爸連道士的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