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昨天蘇慢淘洗好的小麥,算是預設蘇慢跟他一起去。
他們走得早,路上並沒碰到多少人,到了麵粉坊,不少人在等著磨面,蘇向東徑直走到門口,朝裡面張望,看到熟悉的身影,喊了聲:“馬叔。”馬叔是他家拐了好多彎的親戚。
馬叔臉上、眉毛上沾了一層白色的麵粉,很快迎了出來:“向東啊。”順手接過他手中的麥子,他背來這麼多面粉,馬叔能猜出他是收來準備賣到黑市的,不過馬叔是個憨厚老實的人,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機器上的麥子磨完,就開始給蘇向東磨面。
六十斤小麥磨出五十一二斤麵粉。他們先把麥麩寄存在麵粉坊,揹著麵粉去了縣城。
他們倆做了分工,蘇向東呆在小衚衕裡,蘇慢挎著裝了不多面粉的麵粉籃子引客,說好了確定要購買的才帶到蘇向東那裡去買。
麵粉限量供應,那些吃供應糧的人即便有錢有票每個月也是固定數量麵粉,想要更多的就會到黑市來買。
他們賣七毛錢一斤,很快五十多斤麵粉全部賣完,一共收到三十五快多。
賣完麵粉,兩人放鬆許多,蘇向東說:“你等我一下。”
兩人一陣七拐八拐,來到一處不起眼的門前,蘇向東抬手敲門。
蘇慢覺得也許這裡是黑市頭子呆的地方,門緊閉著,她感覺有人在門後凝視著他們。門裡傳來一個聲音:“花間一壺酒。”
蘇向東回答:“對影成三人。”
蘇慢:……黑市對暗號都要這麼有文化嗎?
門裡的人確實在看他們,他問:“她是誰?”
蘇向東說:“我姐。”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裡面的人說:“進來吧。”等兩人走進去,門又關了個嚴嚴實實。
蘇慢坐在門口樹蔭下的石凳上,蘇向東自己往裡走。
他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堆票證,說:“我花五塊錢買了各種票,給你去供銷社買東西用。”
蘇慢看著裡面的肉票、布票等票證,說:“可以啊,蘇向東。”想不到蘇向東跟黑市頭子還認識,也許她低估了蘇向東的實力。
倆人離開之後,蘇慢問:“咱們直接把麵粉賣給他們唄,省得自己賣擔驚受怕。”
蘇向東搖頭說:“利潤太低,在讓他們吃差價,不剩多少了。”
確實如此,六十斤小麥的成本是二十多塊,賺了十幾塊錢。
眼看著走出黑市範圍,突然一群人衝了過來,蘇慢下意識拉上蘇向東拔腿就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小孩的哭聲,緊急之中,蘇慢轉頭看,看到一個跟糖包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摔倒在地,他媽正焦急地去拽他。
那對母子看著眼熟,蘇慢甩開蘇向東的手,返回幾步,幫忙抱起孩子,拉上年輕母親,就朝小路對面的衚衕跑。
終於肯來找我
擺脫身後的紅袖章,他們順利混到大街上的人群裡,蘇慢把孩子還給母親,那孩子很瘦,身上肉不多,抱著很輕。四人放緩腳步,蘇慢想起來這對母子是同生產隊的青桃和門墩。
她剛穿過來那天,來她家討債的人裡面就有青桃,也就是說青桃也是她家的債主。
蘇慢看著門墩問:“黑市風險這麼大,你怎麼帶著孩子來了?”
青桃說:“我賣些自己做的吃食,沒人給看孩子,上次留他自己在家他差點掉池塘,我只能把他帶出來。”
蘇慢沉默,要不是實在需要賺點錢,誰會到黑市來?青桃母子肯定也是被逼無奈,她想著自己手裡還有一百塊錢,就打算回去把青桃母子的債給還了。
四人往回走著,蘇慢問:“孩子爸呢?”知道孩子爸是回城知青,但她還想多問兩句。因為她覺得青桃是個善良的人,明明自己生活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