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心裡只有我的!”姬霜對著駛入夜色的馬車,拼命地咆哮。
馬車的主人卻好似根本沒有聽見的憤怒,徑自絕塵而去。
姬霜愣愣站在原地,心口疼得像是有刀子在扎,她拼命地告訴自己,他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利用秦嬌進入南楚,但不論她怎麼說服自己,心裡的嫉妒都還是越來越劇烈。
她牽了一匹馬,翻身而上,朝著馬車追了過去。
秦冰宇一行人落腳的地方是在經常以外,但還不到鎮上,因避開官道走的小路,人煙罕至,好容易在一個村子找到了郎中,可惜郎中又醫不好秦嬌的病。
秦冰宇只得往官道而去,經由官道來了鎮上,詢問著路人,找了一家醫館。
醫館的大夫早已歇下了,聽見叩門聲,不耐煩地坐起身來,慢吞吞地穿了衣裳,打著呵欠開了門:“什麼病啊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
秦冰宇把人抱了進去:“她得了痘疹!高熱厲害,你快給她瞧瞧!”
“痘、痘痘……痘疹?”大夫的瞌睡當即醒了大半,回屋找了一雙棉布手套戴上,口鼻也以面紗矇住,之後才對秦冰宇道,“快她抱進來。”
秦冰宇將人抱進了一間簡陋的屋子。
大夫給秦嬌診了脈,又檢視了出疹的狀況,差不多瞭解發到什麼程度了,當下開了方子,因醫館自帶藥房,秦冰宇付了診金,讓大夫幫忙熬了藥。
姬霜多年不騎馬了,這一番顛簸下來,腸子都差點顛斷,一下馬,扶著馬背一陣乾嘔,嘔吐完,才神色匆匆地進了屋。
大夫迎了上來:“這位夫人,你是……”
姬霜怒斥:“滾開!”
大夫悻悻地滾開了。
姬霜找到了秦嬌所在的屋子,藥已經熬好了,秦冰宇把人半抱在懷中,舀了一勺湯藥,輕輕地吹了吹,自己抿了一小口,覺著不燙了,才喂到秦嬌嘴邊。
秦嬌不喝,一偏頭,藥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秦冰宇忙用帕子輕輕地擦去。
姬霜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生病時,也總嬌氣地不喝藥,要他喂他,他總笑著逗她、哄她,她被哄得開心了,也就把藥喝了。
而此時此刻,他沒有說話,沒有笑,甚至眼神都算不上溫柔,可不知為什麼,姬霜覺得眼下的他才是真的籠罩在一股巨大的擔憂中。
當揪心一個人,真正揪心到了骨子裡時,大概是不可能還有說有笑的吧?
姬霜覺得自己的心都痛了。
秦冰宇靜靜地給秦嬌喂藥,竟然絲毫沒察覺到姬霜已經站在了門口,正嫉妒又抓狂地看著這一幕。
他又舀了一勺湯藥去喂秦嬌,秦嬌虛弱地睜開眼,冷冷地看著他,抬起手來,連勺子帶碗一併打翻。
滾燙的藥汁灑在了他的胸口,姬霜眉心一跳,心不由自主地揪起,誰料他第一反應竟不是脫下滾燙的衣衫,而是放下碗,去看秦嬌的身上有沒有被燙傷。
他整個手背都燙紅了……
姬霜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裡。
秦冰宇見秦嬌沒有燙傷,將秦嬌放到一旁,準備再去端一碗藥來,就看見了站在門口,雙眸含淚的姬霜。
這下,大概是無論如何也圓不過去了。
秦冰宇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姬霜的淚水再也兜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她擦了淚,追上秦冰宇,秦冰宇去後院倒了一碗藥,姬霜攔住他的去路,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一把年紀了還哭成這樣,實在是有些丟臉,可她忍不住,幾十年沒受過的委屈好似在今晚,一下子壓在了她的頭頂:“為什麼?”
“你不是都看見了?”秦冰宇神色複雜地說,語氣有些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