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挑了挑眉,又掃了一圈稍遠處的其他人,湊過去低聲道:“同樣是亡靈開路,只不過我不需要輔助,因為我就是亡靈。”
他說著,將揹回身後的左手伸出來,衝奧斯維德比劃了一下手腕:“你忘了?我可是死過的人。”
奧斯維德:“……”
凱文重新抬起頭的時候,發現皇帝陛下的臉色又有了變化,凱文忍不住要感嘆他那麼一層薄薄的臉皮能同時相容這麼多複雜含義,也真挺不容易的。
“對於墓門口埋下的詛咒,你之前知道?”奧斯維德說出這話的時候用的根本就不是疑問句的口氣,“剛才班提起的時候,你一點兒也不驚訝。”
“算是吧。”凱文聳了聳肩,“最初不知道,後來知道一點。”
奧斯維德皺了眉:“你之前說自己之所以是現在這種情況,跟法厄神墓有關,是受到了這詛咒的牽扯?”
凱文愈發佩服他的聯想力了,“確實有點關係,但也不全是。”
被他這麼一肯定,奧斯維德頓時臉色更難看了:“那一波亡靈在撞完神像之後消失了,這詛咒是解了還是沒解?”
“一般來說,這種詛咒源自於被禁錮的亡靈的怨恨,現在既然給它們解了禁,效力也就差不多該慢慢消退了。”凱文順口寬慰了一句。
奧斯維德對他這種似乎無所不知的狀態刺激多了,已經有些麻木了,沒多說什麼,只是再次盯著他看了很久。
“……”凱文有些無奈道,“我發現你最近很喜歡盯著別人的眼睛,相信我,這不是一個令人自在的凝視方式。”
奧斯維德並沒有因為他這話改變什麼,該看還是繼續看。他沉吟片刻後,有些一言難盡地開口猜了一句:“我現在甚至懷疑,貝瑟曼皇帝來法厄神墓的那次,你就參與在其中。”
凱文敲了敲石杯的杯沿,好整以暇道:“你究竟琢磨了多少東西,乾脆一起問吧,別跟倒豆子一樣一顆顆往外擠。”
“所以你的答案是?”奧斯維德不依不饒。
“好吧,勉強算我一份。”凱文嘆了口氣道。
奧斯維德:“……”
“你這是什麼表情?”凱文被他類似於牙疼的表情逗樂了,乾脆也不再湊到近前,而是直起了腰又抱起了胳膊,慢悠悠道:“你上次問我究竟活了多少年,現在能有個數了嗎?要不改口叫曾曾曾祖父之類?”
這臭不要臉的混賬拿人逗樂的時候有些忘形,剛說完這句話就遭了報應。
就見奧斯維德目光掃過他的手臂時猛地一頓,而後一把拽過他的手腕,力道一如既往大得驚人,拽得凱文幾乎一個踉蹌。
“你手臂怎麼回事?!”奧斯維德壓了半天的怒氣陡然衝上了頭,他厲聲問道:“為什麼好好站在這裡,會突然出現這麼大的傷口?!”
皇帝的力氣雖大,卻只扼在手腕那一截,刻意避開了一切可能碰到傷口的地方。他的手指關節以及虎口都繃得發白,全無血色,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怒意有多盛。
那片傷口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越擴越大,血肉淋漓,順著凱文的胳膊汩汩流淌,眨眼間便沾得奧斯維德滿手都是。
“說話啊!”奧斯維德的表情看起來簡直像要將人生吞活剝了似的,看得凱文再次泛起了一絲心虛。
很多年前在帕森莊園的時候,他只覺得這個八九歲大的小少爺性格不是一點半點的彆扭,大概是非正常的成長環境所致,他表達情感的方式總是別出心裁。心裡喜歡的嘴上總說厭煩,想引起人注意的時候就格外喜歡跟人反著來,有時候極度偏執,愛走極端,但本質倒不壞。
小孩子的這點兒心思凱文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不巧,他天性惡劣,是個十足十的混蛋。知道歸知道,他卻一點兒都沒有順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