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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綏之瞥了他一眼,心說小傻子,“你老師不是在醫院隔離著麼?哪來的訊息?”
“他老人家不是檢測結果一直不清晰嘛,因為年紀大了有各種干擾項,確認起來有點麻煩。今早去做最後一項確認檢測,在檢測口那邊親眼看到的。”洛克說著,又補充了一句,“聯合辦案小組的負責警官我老師剛好認識,說是那位警官今天帶著一幫警員一臉嚴肅地等在檢測口。我老師過去跟他聊了兩句,不過他只關心了一下我老師的身體情況,然後說他有點公務在身,沒多提別的。但是——”
洛克做了個“你懂的”表情,“聯合辦案小組這時候還能有什麼公務啊,是吧!”
確實,聯合小組本來就是專門針對“搖頭翁”案成立的,盯的肯定是案件相關人員。
“你說……那個同案犯會不會就在春藤醫院啊?”洛克道。
燕綏之點了點頭,“也許吧。”
洛克嘀咕道:“等在檢測口,是在等隔離區的某個病人呢?還是在等隔離區的某個醫生?”
說到醫生……
燕綏之又想起之前在黑市街那幢居民樓裡看見的醫生,他後來藉著外出辦事的機會,又去那邊轉過兩次。那條街依然有警方的人守著,那裡的人也依然在努力保持著日常生活的節奏。
但那兩次他都沒能再見到那個帶著帽子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只露了一雙藍眼睛的醫生。
一樓辦公室內的會客間裡,高階事務官亞當斯一邊手指飛快地回覆著螢幕上的新郵件,一邊對顧晏說:“……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情況,那位同案犯先生在被警方找上門的時候,就直接提出要委託律師,而且目標明確,委託函一個小時前發過來了。我本來想直接替你拒絕掉,讓對方另請高明,但是考慮到兩點——”
他把智慧機的全息螢幕翻轉了一個角度,正對顧晏,讓他足以看清上面的郵件內容:“一方面我還是要問一下你的意見,雖然我覺得這沒什麼好考慮的。另一方面剛才收到了法律援助委員會那邊的郵件,那位同案犯先生在發委託函的時候,同時向援助委員會提交了一份申請說明,現在委員會也傾向於讓你出庭。”
亞當斯說著,異常不爽地哼了一聲。
顧晏當然明白他在不爽什麼——
一級律師的初審名單正在公示期,而他和霍布斯兩者之間總要出局一個。相較霍布斯而言,他確實年輕太多,歷來這麼年輕就成為一級律師的人太少了。但評審委員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直接以這種理由來篩人。
現在這種有爭議的案子扣到了顧晏頭上,如果他真的接了,就會陷入一種兩難的境地。
如果公眾對嫌疑人惡感太強,而他庭辯表現不錯,不論最終是無罪還是減刑,公眾對他的評價都會受到影響。而如果他表現平平,甚至敷衍了事,那他作為律師的職責就完全沒有履行。
不論是哪種,對公示期的候選一級律師都是有影響的。
但這對委員會來說倒是省去了麻煩,如果他受影響,委員會也不用費勁在霍布斯和他之間猶疑不決了,順理成章留下一個就行了。這就是委員會傾向於讓顧晏接受委託的原因。
顧晏正在翻看亞當斯給他的一部分案件資料,翻完他把模擬紙頁重新放回桌面,平靜道:“可以接。”
亞當斯:“???”
他一口咖啡嗆在喉嚨裡,咳了個驚天動地,漲紅了臉問道:“接什麼啊接?你在公示期啊,接這種案子幹什麼?別開玩笑好嗎?”
顧晏看著他,“沒開玩笑。”
亞當斯跟他認識這麼多年,當然知道他沒開玩笑。
“一級律師誒!朋友!一級律師!你!你說,你難不成已經傲到看不起這個了?”亞當斯要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