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煦:“麻痺我才15歲!”
他倆聲音都不大,只有他們自己能聽見。
於是不論村民,還是即將被燒的幾位客人,都不知道那倆在幹嘛。尤其是客人……
老毛“嘶”了一聲說:“那又是跳的哪門子邪舞啊?”
夏樵憂心忡忡:“我們是不是要被燒了?”
張嵐衝聞時一挑下巴,從唇縫裡蹦了一句:“你別光盯著看,看能看出什麼?我反正就覺得長得很帥,別的沒了。”
張雅臨目光將聞時上上下下掃了好幾輪,最終落在他垂著的手指上,低聲說:“學傀術的都知道,看手,你看他的手指骨相——”
張嵐順著張雅臨的話,目光從黑長誇張的眼線尾端瞥出去,想要仔細觀察一番聞時的手指。
結果卻看見謝問偏頭抵著鼻尖悶咳幾聲,剛好把他倆跟聞時隔斷了。
看個屁。
張嵐:“我覺得病秧子的手指骨相挺好的。”
張雅臨:“……”
謝問咳完抬起眼,淺淡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眼皮一垂一抬之間,像是打了個蜻蜓點水的招呼。
這就有點故意了……
張嵐頓時就想起了那一卡車的豬,臉拉得比倭瓜還長。
而真正讓他們追豬的聞時,卻連看都沒看他們,只忍著頭疼,不耐煩地冷聲說道:“這儀式什麼時候結束。”
總之,場面一度非常割裂,絲毫沒有大沐該有的肅穆莊嚴。
……直到天邊忽然滾來一道悶雷。
那就是夏季最為尋常的雷聲,雨期幾乎天天都能聽到。但這幫村民卻忽然僵住,紛紛朝頭頂望了一眼。
就連趴伏在地的幾個男女都忍不住抬了頭,臉上的驚惶十分明顯。
村長老吳頓時著急起來,一個鯉魚打挺,幾乎反勒住了周煦,嘴裡念念叨叨地說:“在催了,在催了,山神不高興了。咱們得趕緊,不然雨要來了。”
他反覆唸叨著“雨要來了”,好像下雨是多麼可怕的事情似的。
周煦被卡得臉紅脖子粗,悶在面具底下差點厥過去。
然後他被老吳拉著,強行舉起了麻布長幡。
“禮起——”老吳替他喊道。
這可能不太合規矩,村民們都有一瞬間的遲疑。
但很快,又一道悶雷壓過來。剛剛還在猶豫的村民乍然沸騰起來,猶如滴水入滾油。
他們前赴後繼地朝幾位客人撲來,無數只蒼白的手伸得又長又直,想要把聞時他們推進火堆裡。
村民們男女老少都有,力氣卻一個比一個大。
他們推搡過來的時候,眼睛還在淌著淚,又都是普通人的模樣,打頭陣的還有幾個老頭老太太。
也許是想到曾經夢裡那座血流成河的空城,聞時傀線都甩出去了,又在打到他們之前反手拽住。
於是傀線像長鞭一樣,抽在空氣中,發出“啪”的一聲炸響。
村民們以為雷又來了,聽到響聲的瞬間紛紛瑟縮了一下。
這一次,恐懼暴露得徹徹底底。
“他們怕雷怕雨!”周煦趁著老吳被響聲嚇到,掙脫出來,摘了面具就衝聞時他們喊。
“你們聽見沒?他們怕雨!怕雨啊!!!”周煦越過烏泱泱的人頭,喊得聲嘶力竭。
“好像是周煦?”夏樵認出了那個聲音,剛想給他哥重複一遍,就被幾個村民鉗住了手腳,轉頭就要往火海里拋。
好在聞時不僅聽見了,而且在聽見之前就已經有了動作——既然一村子的人都莫名其妙怕雷怕雨,那就弄點動靜。
他長指一勾一拽,纏繞的傀線便直甩天邊。
螣蛇既能破海也能穿雲。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