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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了。
她沒有說出他在哭,僅是一言不發地重新蹲下來,蹲在他面前。
這一蹲,她就能從下面看到鬱燼整張臉了,他確實在哭。
無聲地哭泣,靜默地流淚。
現在,溫羽不再相信他剛才說的那句“不在乎了”。
要是真的不在乎,又怎麼會一個人悲哀地獨自流淚呢?
溫羽猶豫著還是說出來,她嘴唇動了動,“別哭……”
她的話還沒說完,鬱燼就霍地降下身體,朝她傾身靠過來,鬆開了拉住她的手,轉而攬住她薄瘦的背,將她大力按在自己的懷裡,又強硬地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一整套連貫動作做完,溫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那樣怔愣在他冰冷的懷裡。
鬱燼溼透得已經冰冷的棉服貼在她的臉上,凍得她的臉生疼。因為剛才被鬱燼毫無預兆地一把攬過去,她一時失了平衡,慌忙中只能下意識抓住了鬱燼伸過來抱她的手臂。
兩人遠遠看上去像在暴雨中,僅靠一把傘,還要堅持著雨裡相擁的情侶。
貼近後,相擁後,溫羽敏銳地感受到緊緊抱著她的鬱燼在發抖。
甚至不用仔細去感受,就能發現他在發抖。
是生氣得發抖,傷心得發抖,還是冷得發抖,溫羽她不想去深究。
現在她能做的,也就是緩緩鬆開鬱燼的手臂,從後面覆在鬱燼的背上,輕輕地有節奏地拍著他的背,嘴裡輕柔地重複著:
“不哭了,不哭了……”
“不哭,會好的,以後會好的……”
“不哭,不哭,哭成三花臉的話一點也不好看……”
“不哭了,鬱燼……”
鬱燼的哭是沒有聲音的,只能感受到他的顫抖和脖頸間不穩且急促的喘息。
不用看她都能猜到,她羽絨服那塊肯定都被他的淚水洇溼了。
“不哭了,不哭了……”溫羽不知怎麼安慰哭泣的男生,安慰女生的那些話都說不出口,現下就只會重複這一句。
不厭其煩,聲聲入耳。
雨天裡,路上的車都疾馳而過,激起一陣陣水花,沒有人會留意這小小公交站臺裡的兩個人,也沒有人會在這個雨天為他們駐足。
只有他們。
在這個雨天,在這把傘下,只有他們兩個。
只有鬱燼和溫羽。
溫羽不知道鬱燼哭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停下的,反正她知道鬱燼重新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眼睛是紅的,睫毛也溼成一簇簇的,不再是原來乾燥時候的樣子。
鬱燼兩隻手扶著溫羽的肩膀,也可以看成是他緊緊掐著溫羽的肩膀,似是怕眼前的她跑了。
他們的臉靠得極近,彼此都能清楚地在對方瞳孔裡,看到那個小小的自己。
鬱燼目光灼灼地望著蹲在他面前的溫羽,緊張不安地問:“你還會丟下我嗎?”
溫羽訝於他的問題,一時沒有深思到他話裡的“還”,只當是他頭腦不清醒,又確認了一遍:
“什麼?”
鬱燼執著於這個問題,偏要聽到她的答覆,“會嗎?”
看到他這樣不安,溫羽心裡有塊地方隱隱難受,心裡像壓了塊石頭,很不痛快,就順著心裡真實的想法說:
“不會。”
鬱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溫羽沒有讓他失望或落寞。
“好,我記住了,你也記住這句話,這輩子你都別再忘了。”
鬱燼看著她的雙眸,堅定地說著,哭紅的眼睛裡透出狠決的眼神。
溫羽遲鈍地回覆:“……好。”
她那時不知道自己是順從本心說的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