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幾乎沒有比飼養一隻慧黠卻脆弱的黑色小貓更有趣的事情了。
眨眼間她已經撿到貓一週了, 非常習慣於每天打完遊戲就逗小貓玩,逗完小貓就打遊戲玩的美妙日常。
夏末午後的陽光甚好?,清清透透地穿入民居的窗戶。今日的橫濱難得沒有幫派鬥爭, 呈現出安靜而寧定的面貌。
落地窗邊的藤椅悠悠地一蕩一蕩, 皎白的捲髮像花藤般垂下近乎觸地, 似睡非睡的人,將一本書扣在面龐上遮光。
倏爾,她坐直身?子望向?坐在書架邊的另一人。
“好?無?聊。”
“海藻君,陪我打遊戲吧。”
“……”
坐在書架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雙手捧著一本詩集的人循聲望去, 他白淨面容上,一對茶褐色眸子在滿室陽光中顯得透亮如晶石, 然而卻並無?焦距,顯得無?神。
“z小姐,請您仁慈一些, 別這?樣為難我一個盲人……”
“你前天就當了我的陪玩,今天再當一次又如何。”
“……”
“端著一本書作甚?你什麼都?看不見。難不成你在與書進行精神交流麼。”
一不做二不休地, 她站起?身?走向?他, 她的影子落在他身?上。
“我要你把?書放下, 陪我。”
“……”
被她稱為“海藻君”的少年,揚起?一張恬靜而秀氣的面容看她,目前是失明狀態的鳶眸映出她靜悄悄笑著的臉孔。他並不知道她極其享受看他這?副樣子,年輕而羸弱, 脆弱無?助得像一隻任人宰割的黑綿羊。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點了點下巴, 對於她任性的要求表示妥協。
她表現得正如她完全不認識他。她拒絕將自己的真名?透露給他, 隨意從字母表裡挑中了字母z,告訴他稱呼她為“z小姐”即可。她也沒有詢問他的名?字, “海藻君”是她為他取的代號。
儘管他由於閃光彈而暫時失明,卻能透過聽聲判位玩射擊遊戲,並且表現得十分優異。
素珠正好?需要一個隊友,前天就拽著他打了一個下午的排位賽。
———
一臺電視的前方,兩人的間距約半米,各自坐在一隻墊子上,分別握著一隻手柄。
遊戲開始。
兩人都?情緒內斂又心眼甚多,是話不多的性格,即使?打排位賽也是在沉默中進行。
午後的客廳中輕輕響著射擊遊戲的音效,兩張年輕的面容都?不帶太多表情,銀眸有神地盯著螢幕,褐眸無?神地望著空氣,這?場景略顯詭異,卻又和諧。
八局連勝。
窗外的天空已是黃昏的顏色,身?體後知後覺地陷入了疲倦,素珠放下手柄,邊打哈欠抬手揉眼,邊扭頭看他。
金黃的室內燈光之中的太宰治瞧著分外溫和,微微卷曲的黑色短髮泛著暖調的光澤,蒼白到有些病態的面板顯得有氣色,他也在看她,空洞的鳶眼的長睫顫了顫。
到底還是歲數小,縱使?身?體瘦得與骷髏沒區別,他面頰的線條卻趨於圓潤柔和,看起?來手感十分好?,讓人想捏,也令她想起?水族館裡的白色水母,冰涼,柔滑,幽邃卻脆弱的生命體。
“我累了,先回屋休息了。冰箱裡有各種食材,你自行解決晚餐。”
趁著他失明,她直直地盯著他,甚至開始數他左眼睫毛的數量,待到他恢復了視力,她可就不能這?樣做了。
“但你別把?我的廚房炸了,也別用試圖拿家用化學?品調製出可致死的藥物,我不想重建廚房,也不想處理你的屍體。”
——上週的某天,失明的少年像木頭人一樣在廚房的水槽前站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