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不明所以?的大雜燴油畫,我審視著自我,只感到滿頭迷茫。
自己到底想做什麼……自己對於他, 到底是?……
可偏偏在這?樣的迷茫關頭,有人向我提問。
“想喝點什麼?”
從開放式小廚房傳來鼻音濃重但語調愉快的嗓音。
“紅茶?綠茶?還是?咖啡?”
“家裡也有酒。”
聽到“酒”這?個詞、想起一些荒唐事的我:“………”
哪兒敢沾酒,天曉得我在他面前再醉一次, 會發?生什麼。
“請給我來一杯綠茶, 謝謝你?……”
“那個……你?家不是?只有酒和蟹肉零食嗎?請問哪兒來的茶和咖啡?”
說完這?話我有點想抽自己。上次如此拘謹有禮地與人講話, 還是?我上輩子在三次元的時候,那時我早已經瘋了, 只是?為了不被關進精神病院一直佯裝自己很正常。
從廚房響起燒水泡茶的細微響動,綠茶的清香在一人居的小公寓裡擴散,又聽見太宰治悠悠道?:
“考慮到今後會有人經常來做客,就為家裡添置了一些東西。茶葉和杯具,咖啡豆和咖啡機,枕頭和拖鞋之類的。”
自己來探望病人,卻讓病人為自己沏茶……可這?是?他家,我並?不熟悉,只能讓他主導局面……意識到這?點,我更加坐不安穩了。
好一段時日不曾理髮?了,直髮?蓄得更長,過腰了一大截,本應該將?頭髮?挽起,可我眼下沒心情這?樣做,任由?黑長髮?垂到鋪在榻榻米上的裙襬上,我盯著面前的木桌,心亂如麻,隨口一問:“……你?買枕頭做什麼?一般來說,客人不需要這?個吧。”
先前我堅信烙鐵擁有不可言說の墮落の暗色の私生活,可他反駁了我的觀點,於是?我對他展開觀察,很快發?現他入職偵探社之後,一直過著堪稱正派的清湯寡水的日子。雖說他是?100的肉食系,就像觸手怪、沼澤怪之類的,但活了二十三年卻從未開過葷,讓人覺得超好笑。
儘管從骨到皮都像一隻惹火の妖精(?),可同時又讓人覺得他能一直單身到三十歲變成魔法師的人(?),他一個孤家寡人獨守空床,購入更多枕頭是?作甚?
浴衣下襬窸窣作響,攜著綠茶的清香接近。
一杯茶被端來擱在桌面。淡墨色的身形在桌邊落座。
……這?個陶瓷杯是?純黑底色,搭配上一枚大大的圓圓的草莓印花,可愛到讓我懷疑他是?裹著頭巾鬼鬼祟祟潛入了那種女?高中生鍾愛的少女?風精品店買來了它……
我耷拉著眼捧著杯子抿了一口。不敢正眼看人,生怕瞧見不應該瞧的,畢竟男式浴衣是?極容易乍洩春光的……
感到一道?視線落在我的長髮?上。
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敦敦子那個愛拍彩虹屁的小傢伙,誇我的頭髮?真是?美?得要命,他剛好辦完事從外頭回到偵探社,從委託人那兒得到了一捧花作為謝禮,一邊附和著敦對於我的誇讚,一邊笑著挑了一支滿天星別在我發?間。我記得那時他眸中閃著細碎的光,比滿天星更漂亮。
……不知不覺間,我積累了許多關於這?個人的記憶,他已然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彼此間的點點滴滴,隨歲月荏苒,將?愈發?深厚。
【哎喲喂!某個人已經在為了老婆來家裡過夜做準備惹!】
【霽的虹膜顏色是?草莓紅……這?個黑紅配色的新?杯子一看就是?他特意給她挑選的……他真的,我哭死!】
【誰還記得他初遇她那一晚?我一直記得!她扮鬼嚇昏了國木田,他和她在那兒互演,他稱呼她為“草莓小姐”,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