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 屬於青年的輕快笑音彌散於雨水的歌聲裡。
夜雨裡,浮出一道紅。
一座舊時遺留至今的電話亭。
硃紅的電話亭,帶鏈條的懷錶,紙質的報刊,手工的油畫,兩個人坐在月華星光下的促膝長談,在雙向理解之中徐徐生?長的情愫……這些老派的事物總是具備一種?別緻的真摯而沉鬱的美?。
實際上我是一個老派的人,因此喜歡與他的這一次冒雨夜奔。
也因此喜歡橫濱這座飽含故事的城市,喜歡他這樣的,猶如千層蛋糕的、具備複雜層次的靈魂,簡直是喜歡得不得了。一頭扎進電話亭的時候,這個想法像電流般淌過我的腦海。
驟雨被隔絕在紅亭之外,電話亭交疊地?響著?兩道呼吸,急促的,紊亂的。
本不該如此的,一個偵探,一個術師,怎會因為奔走了這麼點路程,就亂了心率。
背倚著?玻璃牆,我低著?頭以手背抹去?滿面的雨水,從頭到腳都澆溼了,臉頰到耳根卻滾燙,喘出的氣息是酒味。
糟透了。真喝多了。
倏地?,下巴被一隻手抬起?,我怔怔仰面朝前看,眼簾中闖進了一張亦是淋了雨的水涔涔的面容。
纖長而叢密的烏黑睫毛沾滿了晶瑩的水珠,深沉濃重得駭人的鳶色眼瞳,微微閃動著?濡溼的光澤,宛如蘊含魔力的幽暗鏡子。這魔鏡危險極了,能將人鎖在密境。
正在滲水的衣物是微冰的,被包裹的軀殼卻是發燙的,眼前之人渾身又涼又燥的溫度,被抵在牆上的我清楚地?察覺到了。
在電話亭裡聽?雨,好像在水下聽?雨。
鼻息交織,目光融合。
心跳在加劇,頭腦在眩暈。
面頰越發燙了。一切似乎都著?火了。
小?聲地?、暈沉沉地?,呼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得到的回應是,被呼喚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唇瓣就再?度體會了拇指的熱度、紋路、與力道。
從腰側傳來被五指箍住的感受。
“……霽。”
沙子般的嗓音輕緩地?詢問。鼻尖互抵,腹部相貼。
“請問,現在能繼續做……被雨所?打斷的事了嗎?”
箭在弦上必將發射的時刻,這個人竟然?沒忘了徵求許可。
——出於對另一人的尊重,也出於想將自身作為餌料去?引逗另一人的惡趣味。
即使不如平日理智,也仍是理智到了駭人的地?步,而且依舊壞心眼。
暈暈乎乎但怒上心頭的我腳踩了一下他的鞋尖,意思是禁止廢話。
“用力也太輕了……”若笑非笑的、沙沙的低語,“你這樣……會顯得我的力度很過分。”
這是自己最後聽?清的兩句話。
之後就不知道被帶往什麼地?方去?了。
其實仍身在仲夏的夜雨中的紅電話亭,卻感覺陷入了一片名為他的沼澤,軟綿綿的,黏膩的,磨人的。
這個吻簡直是要將人纏住溺死在沼澤裡。
仲夏夜的雨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