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郎簡直要受不了了,這都上元節了,該不會還要去值房裡忙公務吧?
「……」謝斂微微抿唇。
片刻,他才悶咳一聲,「去找宋娘子。」
田二郎大驚失色,脫口而出道:「那你不跟著秦娘子,讓她帶你去?」
他們自己怎麼找宋矜?
便是找到了,又該說些什麼?
然而謝斂已經朝外走了,只回頭看他一眼。他眸光倒映著雪光,又吩咐道:「讓陳伯準備的禮物,今夜便提前送去宋家吧。」
田二郎一驚,回過神來。
他三兩步跟上謝斂,抑制不住意外地問:「郎君原來就打算去找宋娘子了嗎?」
謝斂沒做聲。
然而田二郎已經喜出望外了。
無論怎麼說,禮物都準備了,遲早是要上門去拜訪的。
既然上門拜訪,就是謝斂不承認外界的傳聞。既然不承認,那就更好說了,如今他已經是位極人臣的謝閣老了,誰還能逼著他幹什麼?
四捨五入,就是倆人恩恩愛愛到白頭了。
田二郎連忙道:「我去準備馬車,馬上!」
說完,他趕緊跑去找人去追秦念,自己則去準備馬車。
等到準備好馬車,田二郎便親自驅車。他已經著人問了位置,便抓緊時間,立刻駕車衝去尋找宋矜。
雖然他不相信宋娘子會和別的男子見面……
但萬一有人不要臉纏著宋娘子呢?
街道四處都結滿了燈籠,在暮色裡熠熠生輝。車如流水,燈火葳蕤,摩肩接踵的人群彼此回顧。
一眼過去,但見小娘子鬢髮上華勝搖曳。
看不清宋矜到底在哪裡。
田二郎左右顧盼,艱難地在人群中尋找宋矜。車簾卻驟然被撩起,謝斂拍了下他肩頭,嗓音微沉,「停車。」
這裡人多,田二郎剛想說靠邊停。
便瞧見遠處一道熟悉的背影。
他想也不想,立刻停下馬車。謝斂跳下馬車,卻沒有急著上前,反而是在樓下微微仰面,目光遙遙落在樓上。
宋娘子站在樓邊與人說話。
她對面的是個身量頎長的少年郎君,看不清面目。
若說是弟弟宋閔,身量肯定是對不上的。
田二郎想說點什麼,便見謝斂已經朝內走去。樓下擁擠的女郎們一見謝斂,皆是微微一驚,面頰緋紅,不覺讓出了位置。
謝斂看都不眨,穿過人群進去。
這畫面看得田二郎想要取笑謝斂,等到回過神來,想要跟上去,卻再度被人群堵住。
他喊借過都喊得滿頭大汗!
謝斂一直走到樓下門口,屋內有人急匆匆過來,躬身一揖到底,擦著汗賠笑道:「怎麼勞謝閣老親自來,是有約麼?我為您帶路。」
其餘人聽見謝斂的名字,也紛紛看過來。
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傳遞訊息。
「沒有。」謝斂看他一眼,徑直往內走去,「不勞煩了。」
沒有人敢擋謝斂的路,眾人紛紛退讓。原本熱鬧的酒樓,也在頃刻之間安靜下來,隨即悄悄對視。
謝斂沒有留意眾人的目光。
往日在京都,民間便四處傳聞他殺了多少多少人,懼怕他的人不勝列舉,仇視他的人也不少。
他對這樣的目光,早已習以為常。
他走得有些快。
以至於右腿的舊傷隱隱作痛。
按照他對宋矜的瞭解,她應當不會和外男見面。但民間傳得沸沸揚揚,彷彿認定了宋矜與他勢如水火,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