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斂反問:「你沒有?」
「本就沒有。」宋矜被他問得有些惱了, 她甚至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也反問他, 「難道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謝斂似乎愕然,瞧著她。
過了會, 他說:「抱歉。」
不覺間,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更加古怪了。
宋矜既不懂他為什麼道歉,又不懂他為什麼覺得自己生氣了。可眼前的人雖仍沒什麼表情,卻明顯也無措起來,展露出與平日截然不同的稚拙。
但她莫名不再氣惱。
因為眼前的謝斂還挺有意思的。
「先生。」宋矜微微抿唇,含著點笑意朝著他,語氣裡帶著點意有所指,「你平日沒有這麼多話的。」
謝斂迎上她的眸光,驟然垂睫。
過了會兒,他才半是責備半是無奈似的,低聲道:「沅娘。」
宋矜忍不住說道:「難道你在學堂裡也這樣?你可是教書的夫子,總不至於是整日沉默著不吭聲。」
遠處有學生挾書往來,藍布襴衫吹得鼓起,忍不住朝著兩人看過來。
謝斂微微蹙眉瞧著她,烏黑的瞳仁倒映出她的影子。
不知為何,宋矜的心提了起來。
「我早說了,我當不起你這句先生。」謝斂朝著她淡睨了她一眼,從袖中抽出柄戒尺,竟這麼似笑非笑瞧著她,「你要與他們比較不成?」
宋矜看著那柄戒尺,大為意外。
她怎麼也沒料到,謝斂廣袖裡還藏著杆戒尺,當即連連後退幾步。
\&ot;我……\&ot;她幾乎是脫口而出想反駁,可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謝斂是在逗她,不得已改了口,「我說著玩的。」
謝斂道:「改口。」
宋矜不得已,老實道:「含之。」
謝斂瞧著她,彷彿還有話要說。
他皮相骨相都生得好,這麼瞧著人的時候,便叫人心口忐忑不已。
「下回怎麼叫?」謝斂垂眸。
宋矜覺得有些彆扭,可她瞧著謝斂手裡的戒尺,莫名有些敬怕他。好似先生先生叫多了,謝斂這人又老闆著一張臉,倒在她心裡真成了夫子一般的人。
她瞧著那截戒尺,只好道:「以後叫表字。」
謝斂方道:「好。」
宋矜忍不住瞧著他,為什麼以後要叫表字?可他分明又不許她湊近一點,若是叫得疏離了一點,卻又拿著戒尺來嚇唬她。
「郎君。」她忽然喚了聲。
謝斂手微微一顫,戒尺尾端揚起。
宋矜眼皮子一跳,她想也不想地立刻解釋道:「可別人,都是叫郎君的呀。」
因為解釋得太快太生硬,她都忍不住結巴了一下。
謝斂垂眼朝她看過來。
他眸光漆黑。
「不要裝傻。」謝斂默默地垂下目光,不再與她對視,卻透著些許無奈,「沅娘,你很聰明,無須這樣玩弄詞藻。」
宋矜說道:「可我其實也可以叫對吧?」
謝斂僵立了會兒,看著她。
「不行。」他很生硬地拒絕了她。
宋矜慢吞吞地「哦」了聲。
謝斂將戒尺放在樹下,這才起身朝她走來。春日裡風大,吹得謝斂靛藍衣袍撩起,勾勒出如松似鶴的身形。
宋矜原是瞧著他的,不覺收回目光。
她心跳得有些亂。
上了牛車後,宋矜撩起車簾遠眺。
新政今年便可以出成效,也是該考慮更長遠的事情了。
一旦新政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