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更大了些。
烏雲籠罩住月亮,幾點絲雨落吹落下來。
隔著草木,女郎的目光越過他,直直落在謝斂身上。謝斂的目光與她相接,剋制地收回來,看向窗外。
窗外立著三個人。
陳生被兩人扣著,這會兒滿身狼狽。
然而隨著宋矜身後的衙役和官兵進來,何鏤的人不敢再有動作。
隔著窗戶,陳生已經被嚇得意識模糊了。他調轉過頭來,對著謝斂,頂著紅腫的臉喏喏道:「謝先生……」
謝斂道:「放了他。」
所有人都驚異於謝斂的強硬,他們注視著何鏤,等著他的反應。
然而何鏤不吭聲。
過了會兒,他不得已道:「放了。」
「著人,將他送回去。」謝斂說。
何鏤怒目看向謝斂,半天才僵硬地說道:「你和我之間的事,你還未答應……」
宋矜徑直上前,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話,「陳大人下令搜查人販子,今夜四處緝捕罪犯,驛站裡也要搜查。」
何鏤有些愕然。
他也許以為,這些人是她帶來的。
但無論如何,她將外人帶了進來,有這些人在……何鏤就是再如何想殺謝斂,總不可能當眾殺人。
宋矜鬆了口氣。
在眾目睽睽之下,喚道:「含之。」
謝斂無聲朝她看過來,沒有回答,卻透著點只有她才能看出的異樣。青年微微頷首,冷白的面龐被燭火照出些暖意。
一時間,所有人都瞧著謝斂。
各懷心思。
「查完了?」何鏤突兀地說道,掃視四周,「若是查完了,便出去吧。宋娘子,本官在此查案,你……」
宋矜溫聲道:「我來為謝先生送衣裳。」
不等何鏤應答,她便朝著謝斂走去。青年坐在窗內,衣裳確實有些單薄,顯得有些形銷骨立。
宋矜臂彎裡搭著件斗篷。
她走過去,輕聲道:「我今夜陪郎君。」
謝斂低垂著眼睫,沒有抬臉看他。他明知道她是刻意說的這句話,眼睫卻輕顫一下,冷白的面上有些發僵。
他沒做聲,一時間氣氛有些不對。
宋矜於是親手開啟斗篷,彎腰為他披上,「先生。」
謝斂下頜緊繃著。
他握著半卷冊子,慢了半拍按住斗篷的邊角,不看她的眼睛,低聲說道:「我自己來。」
宋矜也不自在。
尤其是何鏤,目光緊緊盯著她。
「我來。」
宋矜伸手去拿斗篷,卻猝不及防抓到了謝斂的手,她下意識鬆開手,卻又被對方握住了手。
兩人都是一呆,忘了鬆手。
牽著他的手,宋矜被冷得打了個哆嗦。她一時間心內五味雜陳,說不出來的擔憂與難過,伸手拿著斗篷披在他肩頭。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方才還十分從容的謝斂,此時身軀發僵。
他默默坐在燈下,由著她披衣。過了會兒,他才略有些不自在地抬眼,朝她看過來,「此處無法安歇。」
宋矜抿唇,說道:「我不歇。」
謝斂眉間蹙起,看著她。
她便讀出他眼裡的不贊同,無非又是不肯她以身犯險,她有些沒由來地賭氣。但她此時賭氣,是最不應該的,宋矜忍住了。
「國朝允許探視犯人,何況我夫君並未定罪。」她語調溫和地向何鏤說著,細長的眉眼很柔和,「